我们老射洪的城隍庙街,最值得关注的就是茶馆在这个不到四百米长的小街上,星罗密布的茶馆就有多达五十余家,这不能不说是一道景观。
如非店牌名号的区分,这些茶馆很容易会让人是一家所开的:同样的木桌竹靠椅,同样的青花陶瓷茶缸。古城,老街,茶馆,茶客,射洪因此而厚重,城隍庙因此而苍凉。
川剧
戏台建在路中央,在整个城隍庙街的建筑中,它是最为古色古香的。它建在长街的最宽处,将长街拦腰切断。
台下面四面中空,丝毫不影响行人往来,不误街市贯通。和正对着的终日香火不断的黯淡幽瑟的城隍庙相比,一南一北,一高一矮;一雄壮巍峨,一委琐瑟蔽。
有道是:演戏既是酬神,又是娱人。你方上演域内正史野裨,我来抚慰人间离合辛酸。在这古城民俗文化的集中之地,‘半台锣鼓半台戏’东家说不完西家道不尽的离奇人间哭笑故事,就以此为中心而向周边乡域传播开去。
彩羽换霓裳,五千年俱红粉青娥,谁能妙像庄严传正果;
金声调玉振,二十四史紫袍墨绶,孰是慧心法眼悟此生。
县城概貌
文化局下属的川剧团的古老演出台上,左右两根红色班驳的雄峨柏木大柱上雕撰着这样一对金色戏联,近百年来演绎人间悲喜剧,唱说芸芸戏众生。
我有闲没闲都会夹着书本来到这日渐萧条冷落的大戏台,择一居中舒适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昔日煌闹的舞台,期待那响彻云霄的高腔从幕后猛然窜出;那字正腔圆铿锵有挫的说唱,有板有眼韵律极强的动作比划,夸张的脸谱造型,无一不显示着国粹的优雅与浑厚。
以当时的年龄和文化知识结构来讲,还无法对洋洋数千本正反悲喜剧逐一喜好,理解与评说,有的只是建立在至小家里的线装戏本书籍的肤浅阅读和理解。从小就知道了舞台戏剧,知道了戏剧中的道具、衣靠、唱腔、脸谱就可以分辨正反忠奸;知道了白脸的曹操和严嵩,代表着奸诈虚伪,刚愎自用;黑脸的张飞与包公,代表着刚正率直,铁面无私;红脸的关公和姜维,代表着正直忠勇,武猛刚烈;还有绿色和黄色等等。
变脸从抑扬顿挫的唱腔中明白了什么是小生、老生、须生、武生,知道了是什么样的人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代表了什么样的社会阶层;
从哀婉凄凉的倾述中知道了什么是青衣、彩衣,花旦、武旦、摇旦和老旦,也知道了至从有了社会有了阶级以来就有妇女怨仇深的道理。
从戏台剧目中幼稚地学到了划分人品好坏,区别善恶的基础法则,已至于到了后来到社会上参加工作了,结识了众多不同声色的人们,意识依靠这一基本原理,从他们的嘴唇,眼神,语言,动作比划等等区别出了良莠与善恶,至今得宜菲浅。
再望着如今苍凉破败的大戏台,想着儿时随着祖父母为了看上一出好剧,不惜排班站队等候的熙攘场面,和目前三五野草蔽蓑,犬粪雀屎随地的荒凉,不竟有种忠良难逃乱世倾覆的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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