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年级开始,每天要早上6点起床,然后骑车去3千米之外的学校求学。那时候教室没有暖气,仅有一个铁炉竖在教室的中央,我的手便每年冬天都会冻得又红又肿。每到初冬,气温还没降到零下,我的手便开始躁动起来,比气温计还敏感。最初的时候是一个个很痒的红点,很快变连成片,最后手背手指全部肿起来,一直到握笔写字都费尽的地步。而母亲在每年冬天还没到,就开始替我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首先,她会用毛线织能露出手指的手套,以便我写字的时候也能戴,然后用棉花给我做很厚的棉手套。但是很不奏效,我的手放到手套里,怎么都焐不热,一直冰冷。
接着,她给我买很多冻伤膏来涂抹,效果甚微。每当母亲轻轻的给我抹,她总是叹气连连“第一年冻坏,后面便年年都容易冻伤,要坚持涂药啊!”
最后,她找来各式各样的偏方,在我手上试验。其一,用酒火烤。当母亲用酒杯点燃一小杯酒的时候,我是打死也不敢放到蓝色的火苗上烤的。直到母亲自己做示范,我才慢慢的放到火苗上。现在知道酒的燃点低,不会很烫,当时的感觉是神奇,甚至第二天和小伙伴炫耀的一番。其二,用羊骨煮的汤洗。小时候非常怕膻,昏黄的灯下,母亲端出来一大盆养骨汤,说是最新得到的偏方,赶紧给我煮了一锅。我屏住呼吸,母亲却慢慢的给我洗,我感觉这简直是一种很高级的“刑罚”啊。连续煮了一个月,我的手仅消肿了一点,母亲异常欣喜。回想起那年冬天,还是能闻到浓浓的羊骨头汤的膻味。其三,用霜打的茄子秧煮水。必须是霜打的茄子秧,于我觉得迂腐可笑,母亲还是十分虔诚的早作准备。地里的茄子秧一直长到霜降,母亲把他们拔起来,晾干,然后便开始了一个月漫长的用此水洗手的岁月。相比于养骨汤,我更喜欢植物汤,能闻到一种甜甜的味道。
母亲不折不挠的用尽各种方法想拯救我冻伤的手,可是我的手都坚强的顶住了,每年还会宿命般的完成冻伤周期,从红点到整体红肿再到手指全肿起来,甚至流脓,然后在春天变会消失。只是几经折腾,我的手指变粗了。母亲看到后,会自责的说“本来能弹钢琴的手,都冻粗了,真是没照顾好你。”
后来上了高中,开始住校且教室有了暖气,我的手就再也没冻伤了。母亲很高兴,念叨着高中条件好了很多。后来我认识了现在的先生,他的手很温暖,每到冬天都会给我焐手。我和母亲谈起来,她欣慰的说“很好,就要找个手热的,这样你的手也算有了好归宿。”再后来,先生用能配上我冻伤手的大尺寸钻戒把我娶了。
我望着至今看起来还有冻伤后遗症的手,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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