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深浅入时无
(原创连载)回首明月落花处24翌日清晨,太阳刚晒到窗边,江恒康已经穿戴整齐,来找陈繁荣,陈繁荣也已然穿戴整齐,惬意地站在窗边晒太阳。
“昨晚睡得还好?”
陈繁荣看着阳光里翻飞的窗帘点头。
“你早就起来啦?”
“也不早,我爸半小时前打电话来叫我起床,说贪睡就是不礼貎。”
“没跟你爸告状哭鼻子?”
“你是觉得你虐待我了吗?”
江恒康看陈繁荣能跟自己斗嘴,知她心情不错,
“你就打算让我站在窗外跟你说话啊?”
“你也没跟我说要进来啊。”
“哎哟,我们老大跟我说,不能跟自己的老婆讲道理,因为道理都在老婆嘴里。繁荣,我现在的道理也都在你的嘴里了呢。”江恒康逗得自己笑起来,陈繁荣冷哼哼,不接话了。
“大小姐,小的给你准备好了早餐,请移步到楼下就餐吧。”
江恒康推开房门,做了个标准的门童迎宾的样子,陈繁荣很享受地昂首从他面前走出来。
餐桌上居然是一汤锅热腾腾的酒酿鸡蛋花,甜香扑鼻,有点意外,
“你家也喜欢吃酒酿啊?”
“你先尝尝,看好不好吃?”
“可是你爸妈呢?”
“我爸跟我妈一早就出去了,就剩我们俩在家了,你尽管吃。”江恒康把汤匙递到繁荣手上,满怀欺待地看着对面的小女人,看她吃的香甜享受,很是自得,问,“怎么样,不比你爸的水平差吧?”
“又不是你做的,邀什么功啊?”
“虽说不是我亲手做的,可是酒酿是我拿回来的啊,昨晚那么冷,我骑摩托车从大伯家拿的,差点就没冻坏我。”江恒康装出一脸的委屈,“我巴巴地等着你表扬我,你却还说我邀功!”
“哦,这样的啊。那我就多吃点,再给你盛多点,以实际的行动表扬加奖励啊。”看江恒康还是一脸的不乐意,拿起勺满满地盛了一碗,放在江恒康面前,笑嘻嘻地说,“我说的最好听的话就是样了,再说下去可能就是贬损了,你要再听吗?”
“咦,你怎么就不能跟哄泽晖一样哄哄我呢?”
“泽晖可是弟弟,”
“你要不介意,我也可以叫你做姐姐。”
“我介意,而且我相信介意的不只我一个,还有啊,长者的要求里,有吃不言寝不语的,你还让不让我吃饭啦?”
“谁这么无理,不让你吃饭了,阿姨帮你打他。”
他们俩玩闹间,柳伶俐拎了一大袋子的菜回来了,
“繁荣吃得惯吧,阿姨的厨艺应该赶不上你爸了”
“真的好吃呢,阿姨,谢谢您,也谢谢江哥。”
三个人一起笑起来,繁荣拿起桌上的空碗,准备给柳伶俐盛饭,柳伶俐连连摆手,
“你俩赶紧吃,收拾好早点出门,一会儿来人又得敷衍了。”又看看陈繁荣,“你帽子手套都戴好,今天外面风大,你这丝巾不大保暖,”一点不停歇地走回房间,拿了条围巾,放到江恒康手上,“繁荣怕冷,不要骑摩托车,要不走着出去,要不就叫辆车,玩累了自己找地方休息,十二点前到酒店就行了。”
陈繁荣伸手摸摸围巾,冲着江恒康咋舌,“羊绒?”知道推脱也不好,回首恭敬地再次跟柳伶俐致谢。
江恒康一边帮陈繁荣系围巾,一边开玩笑,“我妈对你很是舍得啊,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吧。”
“别贫嘴了,我也不留你们,赶紧出去吧。”
繁荣跟柳伶俐辞行时还在担心,“阿姨,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合适?”
“没事啦,我跟来客说,江恒康带你上他同学家去了,这个理由合适,这些客人我也能对付,你跟江恒康走就是。”
离开江家小院,其实是江恒康心中难得的二人空间,但又无处可去。江恒康带着陈繁荣,慢悠悠地,到他家附近的小公园里晒太阳。公园很小,但是有花有草有山有水,只是到了冬天,遍园的衰草枯杨,游人也少,避世倒是个好地方。两个人在公园闲逛了一圈,看到人工湖上居然还停着几艘游船----做成各种动物形状,有手控方向盘,电能启动的那种小船。江恒康玩兴起来,找管理员租了一条船,江恒康把船驶得离岸,便任船随波逐流而去,而两个人被世俗放逐,全无系绊,更觉天宽水阔,日暖风轻。小情人自由泛舟的时刻总如斯浪漫又温情。
两个人并头齐肩地闲聊,吹风时间久了,江恒康看陈繁荣两颊部透着微红,鼻尖处一团接近透明的红。江恒康高出陈繁荣一头,从他的角度看到的这张脸喜感顿生,他的嘴角无声地扯起来。陈繁荣被他莫名的笑吓住了,瞪他一眼,
“你被风吹傻啦吗?”
江恒康听她这样发问更觉好笑,强绷住笑,说,
“借你的口红跟镜子用用。”
陈繁荣实在想不出江恒康的用意,只满脸疑惑地盯着江恒康看,
“别这么小气啦,”江恒康直接拿过陈繁荣的手包,找出镜子跟口红来,“让我帮你补补妆。”
“肯定不是的!”繁荣从江恒康手上夺过镜子,看见小镜子中,自己被风吹红的脸,瞬间就明白了,
“你敢捉弄我,我肯定跟你妈告状。”
“这是儿女情事,你不好意思跟我妈说,”江恒康嘻嘻笑着,又哄她“繁荣,让我试试,我化妆的技术不错的。”
“你是不是给其他女的化过妆?”陈繁荣反守为攻。
“自然啦,读书的时候有晚会,有些女同学就要我们帮着化妆,”江恒康轻描淡写,拧出一截口红来,在自己虎口处轻涂一笔,“来啦,小试一回看看,说不定以后会赖我帮你化妆呢。”
“江恒康,你太坏了!我都冻成这样,你还有心思捉弄我!一会儿到酒店我一准跟你妈说!”繁荣一边说一边往外边躲过来,“你妈要是当着客人的面揍你,我看你怎么收场?”
“我不好收场你就更不好收场吧。”江恒康坏笑着,身子往繁荣这边探过来,伸手要抓她,繁荣只能继续往外躲。这种船船舱本来就小,稳定性也不好,重量偏移,船身就失衡倾斜,繁荣吓得哇哇大叫,江恒康赶紧伸手拉住陈繁荣,坐回来,船又稳当当地飘着了。回过神的陈繁荣瞪着江恒康,“你真的讨厌啊!”
江恒康知她吓得不轻,连连安慰,嘻笑着跟她陪罪,
“大小姐,对不起啦。到岸上我买糖炒粟子给你,回去别告状好不好?”
繁荣鼻子里哼一声,只顾整理自己的衣服,不搭理江恒康。江恒康也不敢再惹她,掉头把船驶回了岸边。江恒康牵着陈繁荣下了船,看她还气鼓鼓的,当着船工的面,对她深深一揖,
“大小姐,小的知道错了,求你不要生气了吧。”抬起手拉下她捂着脸的围巾,“笑笑啦,笑起来鼻子再红也是漂亮的,不会变成皮诺曹的了。”
繁荣横他一眼,“你再乱来,就把你扔湖里冬泳去!”
江恒康只有点头称是,撵上陈繁荣,拖住她的手往前走去。
两个人在公园里又闲逛了一通,看时间差不多了到酒店来,柳伶俐早在酒店大堂里等着,看他们俩手牵手进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些了。
订婚礼一般请的人都不会多,江家小范围地请了两桌客,二十多个人,江姓自家的亲人差不多都来了,但是没看见二姑江春丽,其他就还是江家父母的老友,有几个是陈繁荣昨晚见过的,有几个稍年长些的,应该是江春阳的官场同僚,似乎与繁荣舅舅也有交情。柳伶俐没有把繁荣放在主客位上,而是跟昨晚一样,让她坐在自己的下首。江春阳致欢迎辞后,柳伶俐举着酒杯站起来说话了,
“在坐的是我们的至亲跟老友,今天本为江恒康和繁荣的订婚礼,繁荣本该坐主客位。这孩子知书识礼,但对我们的世俗礼节不大通。她的父母亲之前郑重拜托我们多体谅她,我记着这个拜托了,而现在,我也拜托大家,跟待自家的孩子一般,请厚待这个孩子,不要令她因礼而拘束,所以我宁愿她以我女儿的身份,坐我下首,我的用心她能理解,希望在坐的大家也能理解。若是一会儿席中,她真有礼数不周之处,请大家不要计较,来日我与江春阳再与大家赔罪。”
言辞恳切,闻者动容,坐中哪再有反对之声。繁荣心里甚是感动,她不意想柳伶俐能这样为她周全。抬头碰到江春阳的温和,看到江恒康的兴奋,自己也放松不少。
席间,柳伶俐不时为陈繁荣布菜,比母亲待女儿亲昵、细心,陈繁荣以开心的笑容和极好的胃口相报。这一顿饭,少了官场酒桌的恶俗气,多的是家常的随意和轻松,陈繁荣亦然。
午饭后众客散去不说,江春阳也少有的借机偷懒回家小睡来。繁荣午休后,倒真被江恒康拖去了他发小家串门去了,及至晚饭时分才回来。
晚饭在家里吃,柳伶俐自已下厨做了四菜一汤,拒了所有的客人,温暖的灯光下,就他们四个两代人。江春阳感慨:自江恒康高中毕业到现在,儿女膝下的感觉,到这会儿才重新找到。柳伶俐满眼的笑意扫过坐上的两个年轻人,开口道,
“再过个一年半载的,繁荣有孩子,我自去带孙子,你就一个人住这里了。”
江恒康自是由得柳伶俐这样规划,繁荣闻言大窘,却是说什么都不好,江春阳放下手里的汤碗,无限忧愁般,
“繁荣啊,现在你的面子最大,一过来,阿姨就亲自下厨烧饭,还烧她的拿手菜,叔叔都不记得,这之前,家里有多久没开伙了呢”
“什么话都是你说的!不是繁荣过来,你今晚会在家吃饭?我还真不记得,你有几天不是满身酒气地回家来呢?”
江春阳呵呵笑两声,也不辩解,冲着自己老婆笑起来,捧起碗来吃饭,“还是老婆烧的饭最好吃啊,繁荣,你以后跟江恒康要常回来啊。”
陈繁荣跟江恒康相视而笑,慢慢品享这温暖又可口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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