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摇到外婆桥”,“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每次想起外婆,总是随口哼出这带有“外婆”的两句歌谣。有人说,有外婆陪伴的童年最幸福,我的童年有外婆。
2017年9月24日,在母亲寿宴上,看到了一别二十年的小舅,勾起了我对“有外婆陪伴的童年”的无限回忆:
我四五岁的时候吧,外婆说,我吃东西太慢,吃不饱也闷声不响的,难怪那么瘦弱。于是与爸妈商量之后,把我带到了养大我妈妈的那个家——外婆的家。
外婆的家,在有山有水的小村庄中,房子座落在半山坡上,大石板铺就地板,扁长方体灰砖块砌成屋墙,青方弧形瓦片盖顶。推开门,迎面是宽宽的庭院,大石地板一尘不染,可以坐着聊天可以躺着纳凉,偶尔也晒晒自家种的花生、黄豆、菜叶什么的。一只温顺的老灰猫悄无声息地在各间房自由地进进出出,偶尔发出一声软软糯糯的“喵——”。早晨、中午、傍晚,总能看到屋顶飘出的袅袅炊烟。
转自网络图片印象中,每天起床后,我总能看到一小碗煎熟的河鱼河虾放在饭桌上,那是专属于我的早餐。在那个喝碗凉粥配咸菜就上山下田干活的年代,外公外婆小舅小姨对这碗美味小鱼小虾都视而不见。这小小的一碗,是外公天亮前摸黑到村边小河里带回并细心煎熟的,再小的虾都没有任何焦味。所以,直到现在我对鱼虾类都没有任何抵抗力。
印象中,每到赶集日,小舅一定用自行车带我去赶集,甚至,在小舅和舅妈谈恋爱时也会把我带上。小街很小很窄也很短,但我们能从日上三竿玩到太阳西斜。夏季,小舅会买二分钱的冰棒给我消暑,冰棒放的是糖精,甜得有点发苦;更多时候,小舅会买一分钱一串的酸嘢给我解馋(酸嘢:广西腌制品,酸是标配,可当小女生零食);有时,小舅开心,会豪气地买五分钱的铁锅炒瓜子赏我,一整天,满嘴飘香。
酸嘢图(转自网络图片)印象中,每天,外婆耐心等我吃好早餐后就到门口叫开了:
香儿——,芳儿——
快来陪小屿玩儿——
伙伴们哗啦啦来了。我们玩的游戏很简单,山脚山头地跑上跑下,我跑得最慢,但大家都会故意累得跑不动了,冠军自然就是我。因为,这个时候,从不说话的我会咧嘴一笑,伙伴们就会特别满足,比自己拿了冠军还开心。有时,我们会玩打仗的游戏,分组时两头将领为了争取到我而吵得面红耳赤。因为,我有一个伙伴们一致通过的特别装备——免死金牌,什么武器打过来我都可以没事儿,而我的手只要朝目标一指,对方就得阵亡,如此,“我军”屡战屡胜。
印象中,有那么几天,外婆会在庭院中架上小火炉,炉上放小铁锅,装水放入蚕茧,烧开后就能徒手拉出细细的总也不会断的蚕丝,而锅中,也会时不时浮出一只只饱满金黄的蚕蛹。我呢,搬张小凳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每隔一阵子,外婆就从锅里挑出一只熟透的蚕蛹,稍凉后送到我的嘴里,真香!我们祖孙俩相视一笑,无言,彼此心底一片甜蜜的满足。
转自网络图片,可惜,没有抽茧丝图印象中,外公有一小片宝贝竹林。
转自网络图片春天,外公抱回鲜嫩的竹笋,晒干后煲猪脚汤,笋嫩肉香,百吃不厌(现在,依然很爱吃竹笋)。农闲时间,外公砍回竹条,用刀削成细薄长条,然后坐在屋前的空地上,左一条右一条上上下下翻飞,不知不觉,身边就多了菜篮子,鸡笼子,竹筐,竹筛……当然,少不了抓河鱼河虾的篓子。我嘛,能痴痴地看着外公一整天,一双小手跟着外公的动作收收张张。但我们祖孙俩却很默契地一句话都不说,现在想来,应是我不会拉家常,外公又不忍为难我罢。
转自网络图片 转自网络图片印象中,四五岁的我也许带有些天生自闭症,加上语言不通,所以,那段“有外婆陪伴”的童年时光,无论是在外婆家,还是在小伙伴们面前,都紧抿嘴唇,只把每天的快乐深埋心底。但妈妈来接我回家时,我却在她的背上一路说个没完没了,说外公很能干,说外婆很慈爱,说准舅妈很漂亮,说小伙伴们好笨,每次游戏都输给我……说着说着自己就一阵哈哈大笑。
印象中,还有很多,很多。
母亲寿宴那天,黄昏时分,借着送小舅回家的机会再次踏上那个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小村庄,除了方向没变,我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场景了。小舅家,灰砖青瓦房成了别墅,我楼上楼下地跑,一间间房去看,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闭上眼,满满都是回忆,睁开眼,物非人也非。
小舅家 小舅家 小舅家如果时空真的能够穿越,我一定整天像只小鸟般,叽叽喳喳和外公外婆说个没完没了,可如今,一切只能回忆了。
外婆,外公,小屿又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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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谢谢鼓励,也许是因为带着感伤的甜蜜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