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香啊!”儿子看着锅里香香糯糯的黄粿,砸吧着嘴,惊叹道。不由得让我想起小时候,我也是站在灶台前迫不及待地等着黄粿出锅,盼着那个飘着黄粿香的年。
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过年,不是因为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花,而是因为那飘着香味的黄粿,特别是刚锤好的黄粿,金黄金黄的,闪着无比诱人的光,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那飘着香的黄粿,一直是记忆中的最爱,也是记忆中年的味道。
过年前一个月,爸妈一定会上山砍柴烧碱。那种灌木,至今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爸妈每次都是叫我们乖乖在家,他们要上山砍“碱”。
“碱”砍回来后,要放在天台晒几天,晒到叶子枯黄,选个天气晴好的日子,拿个大铁锅,放在空地上烧碱。烧“碱”也是极有乐趣的,邻居们都会来帮忙,顺便烤一烤冬天里的一把火,聊聊家长里短。等“碱”烧尽,不再那么炙烤的时候,爸妈会用铁钳把大铁锅夹回家里,让“碱”慢慢碳化直至成灰。
等碱灰完全冷却后,妈妈会拿一个纱布袋把碱灰轻轻倒进去,然后放水桶里浸泡。浸泡两天后,把碱灰扔了,水留着泡糯米。糯米需要浸泡一天一夜。只有这样,做出来的黄粿才会色香味俱全,化学碱是浸不出那金灿灿的黄和淡淡的香的。
一天一夜后,把糯米倒进大木桶里。再把大木桶放大铁锅里蒸,一般要蒸好几个小时,糯米才能蒸成香喷喷的糯米饭。妈妈会盛几碗糯米饭给邻居们送去,然后剩下的拿去锤黄粿。
黄粿,是家家户户过年必做的主食。这不是一家人就可以做出来的,而是要邻里之间互相帮忙,完全用臂力锤和碾压出来的。邻居们一般都是选择同一天不同时间段轮流着做,确保家家户户都有人手帮忙。
妈妈把糯米倒进洗干净的石臼里,然后男人们就一个个排好队锤糯米,刚开始锤的时候,只能慢慢磨,以防糯米饭掉出来,直到把糯米饭磨成一大团,黏黏糊糊的才能开始锤,大木槌还是很有分量的,一般锤个十多下,就要换个人上了。
黄粿要一边锤,一边翻,翻的一个要手疾眼快,要趁着槌子落下来之前迅速捧把水湿润槌头,这样,一槌下去,黄粿才不会黏到槌头上,然后在槌子抬起时,迅速把石臼里的黄粿翻一边,一直重复。一个锤,一个翻,两个人要配合的十分默契,才不会把翻黄粿的一个给锤到了。锤黄粿是个力气活,大冬天里,大家锤得热火朝天。
黄粿要锤到油光发亮,没有颗粒了才行,要不黄粿不够韧,没有劲道,做出来也不好吃。而我们每年都会守在石臼旁,就为了黄粿一锤好,就可以先尝到那韧劲十足,又香气四溢的黄粿。
黄粿锤好后,妈妈会拿个干净的大脸盆把黄粿装回家,然后开始搓黄粿,妈妈一般都把黄粿搓成一个中间胖,两头尖的圆柱,有时候妈妈也会给我们捏造型,捏只鸭子,兔子等动物造型。而我们也会洗净手,去捏几个四不像。
那个飘着黄粿香的年,随着我们搬家而渐渐远去,但是那阵阵的黄粿香,却一直缠绕在心田,不曾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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