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提笔写一写毕业后这四年的双城故事
1800km航线的来回穿梭
关于 空巢青年 剩者为王 经济泡沫 还有 家庭变故
那颗被时空割裂开的躁动不安的心
经过了社会的洗礼 已经不在是少年
B737MAX X AMOY(厦门)
第一章
毕业那年选择来厦门家里是反对的。说实在的也算不上选择,完全是撞了运气,信了天意。某知名公司来校招聘,众人蠢蠢欲动,不巧宿舍的路由器故障,简历怎么都投不出去。室友买了个新的,但学校的外网又不给力,智联招聘怎么都打不开。是的,事情的发生往往都是如此巧妙。于是他跑到我这边来说,要不你也投一下替我试试网络?
大三大四那两年确定了不考研的方向后,每天都在想未来要去哪里,要去过什么样的生活。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象牙塔里的我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标配苹果三件套,懂得个屁生活。我的简历很快就通过了,面试口试一路下来顺风顺水,等我和家里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快要签约三方。
和基友去学校食堂吃饭,电视上央视播放着厦门马拉松比赛。那大概是我第一次看到厦门的样子,低云阴郁,绿色的树蒙上了一层潮湿的雾色,并不是软文里那碧海蓝天的样子。他挑着眉给我说,你看你们厦门好漂亮呢。你们厦门,我想了想这个词,有点陌生却也划开了界限。自知是背朝黄土面朝天的西安娃,和那个海滨城市离得太远
签三方前父亲直截了当的说了不可以,我心里咯噔一下。但他却对着西安pm2.5 500多的漫天雾霾随即改口,他抽了一口烟,你想去就去吧,反正终究是要回来的。我并不清楚他的意思,为什么不同意又同意了。为什么终究还要回来,如果喜欢的话我不能留下来吗?20多岁的年纪,拿着家里给的零花钱和自己的奖学金去了很多地方,但我曾经以为去过的青岛就是最南方的城市,后来才发现原来最南的地方是陕西汉中。我竟然没有去过真正的南方。
那边的饮食好像很清淡?那边的冬天好像不太冷?那边的方言好像根本听不懂?那边好像有台风?那边的人好像都很精明很会做生意?世界这么大,我不应该去看看吗?应该。况且该公司虽然前几年工资低,但是几年以后就能拿到业界不错的待遇。我没看房价,没看城市,没看性价比,没看社会关系全无,没看即将退休身体并不硬朗的父母双亲,没看饮食习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经济独立,想要摆脱家庭,我长大了,我要签约。
后来我妈说,那天父亲听到我签约以后气的发抖。姑姑在我这个年龄和他走失被骗到福建农村当媳妇儿,而他的儿子也要去了。还有一点,厦门岛内3万的房价,接近100万的首付,可能他这辈子的工资全部存下来也不够给儿子买一套像样的房子。黑夜里他肯定失落过,他一定哭过。他发愁未来怎么办的时候,我浑然不知。
父亲陪我度过了最后一个暑假,就像以前任何一个夏天一样。没有去毕业旅行,没有去通宵唱歌挥霍青春疯狂一把。大多数时候,我睡醒的时候他就买好了早餐,下午他睡午觉我就玩会儿电脑,晚上一起出去散散步在外面吃个烧烤或者水饺。我们没有争吵,没有讨论,没有说未来分离以后要怎么办。沉默着却心照不宣。不过生气的时候也是有的。他总是非常节省,夏天的T恤洗到褪色变形还是在穿,鞋跟磨破了还是在穿。我经常说他穷酸,说他铁公鸡什么都舍不得。妈妈说 你是不是傻,你爸这是给你攒钱。我说我出了这个家一毛钱都不要,我要自己赚。他明显生气了,却也不说什么。
他点了根烟站在角落里,就那么看着我,那种眼神。眼睛里是非常复杂的感情,我读不懂但现在我还记得,我可能永远都会记得。他都去世三年了,我还牢牢的记得,这辈子不敢忘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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