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鹿小妮
是你闹着走,又哭着找警察说要回来,演的哪一出?她们哭着找警察说被我骗了
01
自从我妈来了南非我每天早晨都会赖床那么一会,虽然我的闹钟依旧是六点四十,但和床难舍难分的总会拖到七点多才起来,这是我一天当中最满足的时刻。
有时候是被我爸骂黑人的阵势逼得起来的,生怕哪个上好的车手就被他骂走了。
有时候我是被黑人吵吵闹闹、没有什么机器声的情形逼得起来的,生怕他们不干活影响我的“睡后收入”。
今天,我是被一条短信逼得起床了,看到信息后我大概猜到了是检验工,只是没猜到是三个。
你看你看!“给她们三个把钱一结让她们赶紧走!”我妈一副气不打一出来的模样。
“咋了?”我问。
“都上班十分钟了还坐在那不动,说了两次还不听,这两个要走,那个说要一起走,让她们都赶紧走!”我大概猜到我妈还是记着昨晚的事。
昨天检验工看到没有太多待检验的衣服,所以故意拖时间,她们一定在担心我会通知她们第二天没工作不用来了,心情理解,我也就没怎么说。
结果到了下班还有两百多件衣服没有检验,这单可是晚上就要出货的,我让检验的组长去跟她们说加班,一个姑娘说:“那谁送我们去车站?”
“我送!”要知道从我们家工厂走到车站也就十分钟。
“加班多少钱?”她又问。
“六块一小时。”
“这么低,最少十块。”她站在办公桌对面和我讨价还价。
“出去,全都出去,明天不用来。”气的我指着门把她们轰出去了,上班磨时间,下班还想组团讹我?
“一个车工一小时也就十块,她们仨要是说七块、八块的我也就忍了,大冬天怪冷的,十块?!等我找两个外地的住里面,她们仨都不用来了。”我跟我妈说,大概我妈抱着谁惹我生气就要弄死他的心,第二天一早就来了这一出。
02
看到我出来,她们仨呼啦一下全跑到办公室了,我也没着急,坐下来跟她们说:“出去,一个一个来。”
然后用计算器噼里啪啦的把工资算好让她们一个一个出去,其实我就是为了留一个年纪大一点的检验工,如果一起结算免不了叽叽喳喳。
“她俩要走,你是怎么了?七点来了不上班?跟她俩一块磨时间?”我看着她的蓝帽衫配爆炸头,一副不想甩我的样子我突然就来气了。
“我要走。”她拽不兮兮的说。
“来,签字。”我把签字笔递给她。
“怎么这么少?”她拿着笔半天没有动手。
“你昨天检验了多少件,你好意思问我?”我反问回去。
她们仨走了,因为急着出货我又一次自己去了检验台,不到二十分钟,还没检验几件我妈一嗓子把我叫出来。
“她们仨咋又回来了?还有个车?”说话的时候已经开了大门,车都进了院子。
“指定是报警了呗,你也不看一下是谁就开门。”我看都没看就知道是警车,还得是旁边警犬基地来的,我都习以为常了。
“我以为是房东派来修管道的车……”我妈的回答气的我想哭,那么大的警车……
我们家开厂半年,保持着警察每两个月来一趟的记录,还好每次来的都不是同一个人,不然怪麻烦人家的。
想想警犬基地的警察也不容易,好好的养个警犬还要处理这种闲事。
戳一下看看上次警察来的情况雇个贼婆当组长
03
我也来不及准备,警察已经敲门了,我打开门打招呼,他问:“我能进去吗?”
“当然,请进。”看着他们四个人一起进来后我走向办公桌,“请坐。”我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
“我很忙,不坐了。”他回绝后就站在办公桌的对面,我奶奶说进门是客,我让了,你不坐,我可不站着。
“她们三个哭着说被骗了。”这个警察显然比前几次来的要面善。
“怎么被骗了呀?”我坐着问他。
“我也不知道,她们就一直哭,说想回来上班。”他特别坦诚的回答差点逗笑我。
“你不知道你就来了?”我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她们就一直哭说想要回来上班,说你不要她们。”他像个小学生一样,我猜大概入行不久。
“那你问问她们,里面怎么五个人我就不要她们三个呢?”掐指一算这个肯定是赶趟的,啥都没问清楚就来了,我以为是为了工资核算的问题,整了半天不是。
“她们也不知道,那你怎么不要她们了?”他特别有耐心的问我。
“哎,不是我不要的啊,你可别乱说,是她们自己要回家,我拦都拦不住,来来来,你看,她们给我发的信息。”我拿出手机递给那个挺年轻的黑人警察。
“…………”他们用祖鲁语交流着,虽然我一句听不懂,但是能看出来警察已经无语了,他都想不出来圆场的办法。
“啥意思?她们在这上班我还不能说她们了?”我妈一头雾水的问了一句。
“说呀,怎么不能说,你看警察也没话说了。”
“她们道歉了,想回来继续上班。你知道的,我们说祖鲁语,有时候英语不好,她写错了,就像你说中文有时候英语也不好一样。”他站那想了半天,这个理由他自己都听不过去吧。
想想生产线上那一万多件待检验的货我转头问我妈:“咋办?还留吗?”
“反正这个矮的事挺多,我听你的,你自己看。”我早就该料到我妈会这么说。
“她们刚刚太生气了,不理智,现在她们道歉了,你和你妈妈翻译一下,她们还是想在这里上班的。”那个小警察有点词穷了,他自己估计也懵了,铁证如山的信息要怎么抹过去……
“你们俩过去上班吧,你留下。”我指了指小个子,可谁知道那个瘦的检验工不干了,她用祖鲁语和警察说她不想干了。
小警察更懵了,明明是你们仨拉着我来的,我好不容易说通了,你又变卦了……
“她说不想干了,但是工资算得有问题……”小警察弱弱的说。
“不想干就出去呗。”我打断他。
“那我的事完成了,工资怎么算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走了吗?”他礼貌的问。
我站起来伸出右手说:“谢谢你的帮助啊!”
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握手之后逃一样的出了办公室,连瘦姑娘喊他都没停。
“妮妮,你看,我上次干了两天你给我110,这次才给我64……”她指着产量本和我抱怨。
“你这两天检验了多少件?别告诉我维修太多,次品太多,我自己测过了。”我看了她一眼,她说了声“好吧”就出去了。
04
我叫来帮我管检验台的小姑娘问她:“早上怎么了?她们几个因为妈妈说了几句就不干了?”
“不是的,早晨她在那里暖手不干活,妈妈说那个白衣服的女孩,要让她走,结果那两个人说不让她干,她们一起走。”小姑娘如实汇报。
“是不是有病?不是要走麽,我都结了工资还把警察叫来说不想走,那个矮的是不是事多?”我接着问。
“嗯,就是她给你发的信息。”小姑娘像个侦探,虽然埋头干活,可什么都知道。
“你去告诉她,再有下一次立马走。”
至今我不知道早晨到底是什么情况,黑人说的话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毕竟这是个想请假爸爸就得“假死”一次的国度。
黑人团结,可有时候仗义的有点没脑子,做事情永远不想结果,就像前段时间有个大工厂罢工,我们开玩笑的说:“他们家黑人真贴心,淡季罢工,生怕老板压力太大。”
结果两天后他们叫来工会和老板商量能不能少罢两天?
曾因为开除了一个莱索托的员工,被整个莱索托员工“围攻”,我点了几个人问他们有没有脑子之后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虽然让她们回来上班了,也很感激我需要周末加班的时候那个年纪大的检验工能来,但今天这一出我是记仇的。
我暗暗的在等能住在里面的员工,然后换掉她们,毕竟警察养狗就够累了,别给人家添乱。
我是鹿小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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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好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