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校长说完,又把四桶营养品交到小新妈手中,再伸手从帆布包中掏东西,在一旁静静观望的秦小新,深觉好奇,他心想,那帆布包本就不算大,而韩校长从中掏一样儿又掏一样儿,层出不穷,象变戏法儿又象玩魔术,让人眼花瞭乱,不可思议…难道那小小帆布包是世间传说的万宝如意囊要啥有啥?想要多少有多少?秦小新想到这里,专注韩校长手下动作的双眼目不转睛,并瞪得更大了。
韩校长手插在那件帆布包里,边掏东西边说道:"秦老师,这次我们来,一是来看望妳,二是来专一给妳报喜的,这才是我们这次来的真正目的与主要任务之所在。"
秦满金吱吱唔唔地说:"韩校长,我都病成这样儿…成废人啦,百无是处是累赘更讨人嫌,哪还敢奢望有什么喜讯可报?您也别总拿宽慰的话儿逗我开心了!韩校长您的心意您的良苦用心…我真的领了,您启迪我要坚强要逆风飞飏…这道理我都懂,您放心,我不会自行短见,也不会草草结束自己的小命…我要争取生命之花的再度怒放,生命不止,战斗不己!"
韩校长高兴地点头说:"这就好这就好!秦老师说出有这等觉悟有这层深刻的新认知…那我们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哈哈…秦老师这么一弄,就等于在人生旅途中又给世人树立了一个自强不息的楷模了…应值得表扬和大家学习呀!"
秦老师不依为言地说:"P,我才啥毬不啥毬哩!象我这样儿…不能自理,不让大家当面捣脊梁骨那己好到天上去了…还提什么表扬?嘻嘻,韩校长您也别把我秦满金总夸得跟一朵花儿似的…让人笑话…其实我才真是那铁藜果,外光里不光…草包驴屎蛋儿,中看不中吃…!"
韩校长收住笑,说:"嗯?秦老师,您千万不可妄自菲薄嘛!我说的话…妳若不相信,咱让这么多在场的人作证,也让事实证件作证…准胜过我们之间千万句儿的雄辩!秦老师,您请看!"
韩校长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沓子红颜色的物件,啪地一下,拍在另一个掌心里。秦小新与众人看了,竟是一本本证件。只是颜色深浅不一,形状大小不同,厚薄也各异。
韩校长拿起第一个小红本,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递到秦满金的手里,说:"秦老师,这是您的光荣的入党证书,从今天起,妳就是我党的一名预备党员了。半年后,经组织审查通过后,再由您申请转正。"
秦老师接证件的手动了动,眼里的泪花无声无息地就溢了出来。小新妈眼疾手快,拿了一条毛巾趄着身子凑到床前给他擦拭,低声说:"他爹,韩校长正给妳讲高兴事儿哩,妳看妳那冇出息的样儿…你说妳同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是哭啥哩?"
秦满金含含乎乎地反斥道:"去去去…一个家家娘们儿也不知懂哩个啥儿,尽乱插柴…胡 燃火,唯恐天下不鳖泛潭,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乱弹琴帮倒忙!…我这不是正体会到这大喜日子来之不易,我的人生中政治面貌重获了新生…我是喜极而泣么我!"
秦满金的妻子讨了个没趣儿,擦了丈夫的脸面,低了头,一声不吭地又退到一边去了。
韩校长拿着第二个小本本,说:"秦老师,这是您荣获的'教育战线上的先锋标兵'荣誉证书。"秦满金的头一仄歪,脸儿就扭向靠墙那边去了。
当韩校长把与秦老师有关的证书诸如病退卡公费医疗卡信用社代转发月月工资卡及家属照顾因公致残劳务补助工资卡和未成年人抚恤金等证件一一介绍完了,众人都听得头头是道,津津有味又一清二楚之时,秦满金却置若罔闻,仿佛别人说的话就是一阵风,或是尚好的催眠曲,没多大一会儿,只听到秦满金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看那阵势,被子一起一伏地动,他肯定己沉入到鼾睡的甜美状态里去了。
韩校长不忍心打扰他,又只好把那些证件全交到小新妈手中,并殷切地叮嘱她说:"大妹子,这些证件都至关重要,要专一放好!切记放个利闪的地方,无外人知道的地方更好…可千万别弄失手或放迷哑喽啊!"
小新妈认认真真地点着头,从掖下抽拽着内衣裳襟儿,把那一把证件塞到了内衣袋里,又把外衫盖严抚平,才拍打着衣裳自语说:"俺先装这内衣兜里,随后抽空儿再把它们分别放好!"
韩校长也点头,并夸赞道:"这样也好。反正妳不论放哪儿只要放好就行。"韩校长最后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大页的硬白纸来,对折着,伸开了,象是表格,有线框,有文字,也有公章盖着,还有一二个鲜红的红指印…。
韩校长咳咳两声,对着魏老师看看,魏老师反应灵敏,立马从床沿上跳下来,匆忙趋到韩校长跟前,小声说:"校长,请您吩咐!"
韩校长挥了挥手中的公文纸,弄得如同鸽子拍打着翅膀,呼闪得空气呼啦呼啦作响,也低声说:"魏老师,眼看秦老师己沉沉地睡入梦乡…现在是唤醒他呢?还是不惊动他…而直接宣读呢?…按说这可是秦老师病前所取得的具体的而又实墩墩的工作业绩呀!…不惊动他不让他知,实有些不妥…咱若在这儿硬再等着他醒来,恐怕咱也没有那么多的闲时间让咱滞留在此很消磨…!"
魏老师是何等伶俐之人,一经韩校长打摆,他就猜知接下来该要干啥哩!于是,他苦笑了一下,微红着脸儿,走到小心妈跟前,谦卑地说:"大姐,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请您拿着!"魏老师不知怎弄的,滑滑眼儿手里竟多出了一张十元的人民币,拉着小妹妈的胳膊要往她手里塞。
小新妈木无表情地扭甩着胳膊,说:"俺不要…您非得给俺说出个正当的理由不可,同样都是养家糊口的…一杆儿人在外,长年又不着家,挣一个钱儿多不容易…俺为啥偏要收接您的礼物?"
魏老师说:"大姐,我与秦老师同事多年,深知秦老师的为人,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很受大家欢迎…我俩之间更是亲如兄弟…现在,秦老师不是病了么…所以我来表示一下心意,还望妳收下!"
小新妈思忖了一下,仍肃颜道:"不行…我还是不能收。妳听着…这个魏老师,我跟妳讲,妳们来了我欢迎。你想想,你们把吃的喝的用于补充营养的…还有那么些名目繁多的抚恤卡和工资卡也都送来了…我都不问二三也都毫不谦虚的一一收下了…我再单独收您的礼物,这…成何体统?我这老脸儿以后还在世上混人不混啦?魏老师,你说妳俩是好兄弟…那好,亲兄弟明算账,那你这钱…俺可是说啥更不敢收啦呀!"
(未完…待续)
3月28午后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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