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红楼〈九〉

    2018年9月28日    星期五      睛

竹桃苑请假了两个月，重拾红楼也中断了更文。其实，我自己也有私心，因为好长时间没看《红楼梦》了，突然边看边写，觉得写的不顺手，所以，趁休假的这段时间，重新读了一遍，现在已经是二刷了。

前面八回就不重写了，今天继续第九回。

          恋风流情友入家私

            起嫌疑顽童闹学堂

上一回说到宝玉和秦钟一见如故，为了能和秦钟长相厮守，宝玉征得贾母同意，把秦钟荐入自家学堂上学。

是日一早，袭人早早地为宝玉准备了书笔文物，待宝玉起来服侍他梳洗完，然后又千叮咛万嘱咐的，既想让他认真读书，又怕他在外面冻着饿着，大衣、炭火全带齐，弄得宝玉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嘱咐她们如果觉得冷清就去找林妹妹玩。

宝玉辞完贾母，王夫人，又来到贾政处辞行。历来痛恨宝玉不爱读书的贾政，对宝玉和他的书童连训带讽的骂了一通。

刚刚辞了贾政，宝玉转身来到黛玉房里辞行，黛玉看到整装待发的宝玉，自是嬉笑一番：一好，这一去，可定是要蟾宫折桂去了。”接着又打趣宝玉：“你怎么不去辞你宝姐姐呢？”而刚刚还在贾政处低声下气的宝玉，除了笑着应对黛玉的嬉笑外，却一再吩咐黛玉：一定要等他放学归来，再一起制胭脂膏。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前一部分，曹公利用宝玉上学一事，写出了袭人即希望宝玉认真读书，求取功名，又因宝玉将整日不在家而失落的心里，袭人对于宝玉来说真的即是姐姐又是妈妈一样的存在。也写出了贾政对宝玉恨铁不成刚的心态，以及粗暴的教育方式。同时也利用黛玉对宝玉的打趣，交代了宝黛之间的默契和异于常人的亲密。

接下去，才是本回的重点。

话说宝玉和秦钟去家学上学，宝玉的心本来就不在读书上，他以读书为借口，为的是和秦钟厮混。他们两人，秦钟腼腆温柔、羞羞怯怯，宝玉性情体贴、话语缠绵，二人在别人眼里显得特别亲厚。惹得同窗起了疑心，背地里你言我语，指指点点起来。

家学里有两个长得妩媚风流的小学生，大家给他们两个取了外号，一个叫“香怜”，一个叫“玉爱”，原是呆霸王薛潘手下的宠儿。这三天打鱼、两天撒网的薛潘，近日又找到了新主，所以很少光顾学堂了。

自从宝玉和秦钟来了之后，这香怜和玉爱又和秦钟及宝玉对上了眼，或八目勾留，或设言托意。没曾想，却被几个滑头的同窗看了出来，他们早就在一旁挤眉弄眼，咳嗽扬声，等着看他们好戏。

这一天，老师贾代儒临时有事，就给大家布置了作业，又叫他的孙子贾瑞代管着。秦钟和香怜眼看着机会来了，互相丢了眼色，两人假装小解，出来说体己话。不料，被早就在一旁注意他们的金荣盯上了。那金荣硬说他们两人又猫腻，说他们在“后院里亲嘴摸屁股”，“贴的好烧饼”，越说越难听。那代管的贾瑞，因和金荣一样，本身就妒忌宝玉和秦钟他们，他不但不阻止金荣，反而责怪香怜多事，这更助长了金荣，那金荣越发嚣张了起来。

这时，一个叫贾蔷的宁府正派玄孙，因父母早亡，从小更贾珍生活，和贾蓉关系极好，他看到贾蓉的大舅子被人欺负，自己出头又不太妥。于是，他找个借口，出来找到宝玉的书童茗烟，挑唆了一番。那茗烟听说有人敢不把宝玉放在眼里，竟然欺负秦钟。他不由分说，踹进学堂，揪住金荣就喝问：“我们肏屁股不肏，管你鸡巴相干，横竖没肏你爹去就罢了。”那金荣一见连奴才都敢对他这样，气黄了脸。于是，他一边嚷嚷着，一边扑向宝玉和秦钟。这时不知哪里飞来一方砚瓦，砸在贾兰、贾菌的座位上，溅得他俩一身墨水。那贾菌也是荣国府近派重孙，他冷眼看到金荣的朋友拿砚瓦砸宝玉，岂能容忍，他随手抱起书匣子，照那边抡了过去，结果却因力小，砸在了宝玉和秦钟的桌子上，把宝玉的书本、笔砚、纸片落了一地，茶水溅了一身。

那贾菌急得跳起来，抓住那个飞砚的就打，金荣此时随手抓了一根毛竹大板在手，乱舞一通，宝玉的几个书童一看这阵仗，也一边喊着：“小妇养的，动了兵器了。”一边拾了门闩，拿了马鞭子，加入进来了。那贾瑞急得那个也拦不住。

“众顽童也有趁势打太平拳助乐的，也有胆小藏在一边的，也有直立在桌上拍着手儿乱笑的，喝着声儿叫打的，登时间鼎沸起来。”

这一段，我是反复看了几遍，文字写得相当生动，人物个个栩栩如生，闹学的各有性格，出手各异，连在一旁看的，笑的也各有特色。

幸好宝玉的大跟班李贵他们几个进来劝阻了，才把大家喝住。宝玉看着秦钟受了伤，那里还肯罢休，众人一见宝玉生气了，个个都害怕了，因为学堂里最有权势的自然是宝玉。而靠山只是姑妈璜大奶奶的金荣怎能和宝玉比，用茗烟的话说：“你那姑妈只会打旋磨儿，给我们琏二奶奶跪着借当头。”意思是你那个靠山只是整天靠在琏二奶奶身边借东西度日。

于是，在李贵的调解下，那金荣作了揖、赔了不是，跪着给秦钟磕了头，宝玉才算完事。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出家族权势的等级。看是一场学堂里的闹剧，实际上是一慕大家族内部权势互相倾轧的心酸史。

这一回，看得很过瘾，看前面几回，只觉得曹公才识过人，文笔高雅，却没想到他还能写粗俗的一面，而且还能写得这么生动，让你忍俊不住。

这一回，主要讲述的是青少年之间的性游戏，青春期的性的萌芽。非常佩服曹雪芹，三百年前就敢这么大胆地写性，而且不避讳同性恋。

而且曹公利用闹学这一回，把贾瑞、贾菌、贾蔷、贾兰等一干宁荣两府的子弟，在这里交了底。接下去利用金荣不服，状告璜大奶奶牵出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