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室乐 二十四 补药

作者: 平凡的爱好 | 来源:发表于2019-02-27 23:34 被阅读16次

根正裕拜倒行礼:“小人替挹娄国万民恭祝大将军福寿无疆!”根正裕约四十多岁,身高七尺,颇为干瘦,唯两臂猿长,有异常人。

曹爽一面命他起身,一面问他:“挹娄国在什么地方?到此相距几何?”根正裕道:“挹娄国就是从前的肃慎国,从尧帝时起,就是中原臣属。我国在长白山北,东滨大海,距洛阳不下六千汉里。”曹爽道:“听说肃慎国最擅长制弓箭,汝族人人善射。我们中原先民就是从你们那里学会的射猎。”根正裕道:“是这样的。东夷九类,我肃慎居其一种。夷字拆开便是‘一弓人’,意为天下第一弓人。可知汉人先祖向视东夷为善射民族,而我肃慎之弓更是无敌于东夷。因此,我们肃慎国向来传说后羿应该是肃慎人。”

此言一出,举座哄笑。

根正裕亦自感失言,遂咳嗽一声,提高音量道:“挹娄国也为大将军献了寿礼……如左:肃慎硬弓三百条,楛箭三千六百支;句丽参三百斤;挹娄貂三百只;赤玉三十车……”

曹爽大喜,道:“吾深感挹娄厚意,请贵使安坐。”

接着,毌丘俭又为曹爽介绍了自己的弟弟毌丘让,自己的职属带方太守刘茂,乐浪太守王颀,右北平太守弓遵,幽州别驾张休,军司马吕表等人。其中,王颀文武双全,甚见亲待;弓遵壮赛阿罗槃,力能掷象,勇猛无敌。他的兵器是一对百折狼牙棒,各重四十斤。为毌丘俭麾下第一武将,常作开路先锋。

毌丘俭还待“解说”随行亲将,一旁的邓飏却不耐烦了,他走过来,推了推毌丘俭,道:“安邑侯,适才大将军出厅亲迎,你以‘赍重宝’之故索要酒食。到这个时候,二胡人使者的寿礼已经献出;您的‘重宝’何在啊?”

毌丘俭反问他:“邓尚书,你献上的寿礼是什么?”邓飏笑道:“刺史,你心虚了?怕自己带过来的寿礼比不过我吗?”毌丘俭摇头说:“尚书多心了。俭并无比较之心。”

曹爽一招手,把典礼官叫了过来,道:“你把大家的礼单再读一读。”

典礼官躬身领诺,开始唱念礼单。这礼单厚数百页,根本念不完。典礼官只选读了受邀宴饮的部分人和个别受邀却没有到来的人。宴饮者有:尚书左选郎何晏;吏部尚书邓飏;洛阳令李胜;侍中毕轨;尚书右选郎丁谧;大将军护军辛敞;大将军主簿杨综;大将军长史令狐愚;大将军司马鲁芝;大将军左营养基司马王广;征虏将军、冀州牧桓范;车骑将军王凌;御史中丞诸葛诞;鹰扬将军文钦;长史令史孙密;谒者刘熙;中书令丞卫烈;度支中郎将孙宏;兰台秘书令王弼;中领军曹羲……等等。没有来的有:中护军夏侯玄;散骑常侍曹彥;武卫将军曹训;右将军夏侯霸等等。

一干人罗尽天下珍宝,尽置于此,名目繁多,说不能尽。总之,寿礼之珍奇巧妙,举世稀有,千古罕闻。

听典礼官念完了礼单,毌丘俭道:“太奢了,恐非吉兆啊。昔明帝好起华宫美殿,迷于天下蛾眉,俭曾修书讽喻;然而,大将军今日之奢靡,有过于明帝也!天下至宝,群已毕至,请大将军以俭为宝,一改当世奢风!”

曹爽道:“仲恭兄,且容我这一日荒唐罢!吾弟羲,从弟玄,参军杨伟屡屡以俭德戒我。我心知其言是万世不易之法,而性不能免,故常怀惭愧于心。今兄又进良言,吾当缓缓改之。”

邓飏说:“俭实为天下至宝,毌丘幽州将持此宝以诛我等之心乎?”毌丘俭道:“曾闻『人至察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俭安敢面折群儒?鸷鸟不群,何其孤寂?所以嘛,俭倒也另外备了些俗礼,只恐难入诸公法眼。”邓飏道:“你该不会是带了些辽东土特产吧?”

毌丘俭笑道:“哎呀,竟被尚书说中了。俭带来的是,长白山百年人参一百斤;四尺鹿茸一百斤;明太鱼一百斤;黑熊掌一百个;紫貂皮一百张……”

邓飏听得两眼放光,脱口说:“百年人参一百斤,四尺鹿茸一百斤……乖乖,都是极为稀有的大补之药啊!”

何晏冷笑道:“怎么?你想分一杯羹?这两样都是十分刚猛的补药,那是乱吃的?老弟,快些收心禁欲,好好跟我服‘神散’,习吐纳,保养身心,那才是正道!”

邓飏刚欲反驳,杨伟已经接去了话:“何尚书所言极是。这类药性猛烈的补药,不得其用,便跟杀人的毒药没有两样了!”

邓飏道:“杨参军,莫要随便教训人,旁人都是傻子?大将军庆生,人人都有寿礼,偏你一毛不拔,真有这等清高?”

杨伟用一种完全看不上他的表情扫视了一下邓飏。然后,杨伟一回身从几案上抱起来一个二尺高的陶罐。杨伟指指罐子,说:“本来我确实没有准备寿礼,不过,天教我捡了件宝贝,正好献作寿礼。”

杨伟耿直狂狷,与人从无私交。仕途以来,更加克己奉公,从不曾上礼的。现在,他抱了大罐子,说是捡来的宝贝,还说要献作寿礼,可真是头条新闻!邓飏固然惊得干等眼,其他知道杨伟的人也无不啧啧称奇。唯桓范笑而不语,他想:“这罐子里必有明堂,大将军要吃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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