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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啼第三卷·第五章 纵非薄情 已是长恨

子规啼第三卷·第五章 纵非薄情 已是长恨

作者: 梦深深处 | 来源:发表于2018-09-06 21:16 被阅读19次
    子规啼

    洛风兮日间醒来发现自己所在是个陌生的地方忙摇了摇躺在一旁的白雨兮道:“雨兮姐姐,你快起来,我们被魔族掳到魔界来了。”

    白雨兮睡眼惺忪的坐起来说:“你这丫头总算是醒了,还是一般的咋咋呼呼,你好好看看,这里哪是什么魔界,此地是巴山摩天岭。”

    洛风兮起来到屋外看了看回来说:“哇,这地方不错诶,姐姐快起来我们玩去,对了,子规哥哥呢,不会被掳去了吧?”

    白雨兮打了个哈欠说:“你竟瞎操心,他要是被掳去了我岂能还在这里安睡!”

    洛风兮跑过来看着她的脸说:“啊哈哈,是了,要是子规哥哥被掳去了,第一个一惊一乍的就是你了雨兮姐姐。”

    白雨兮啐了她一声也不理她,自去梳妆打扮。她随身带着巫山所用的各式用品,有凤仙花汁、黛粉、胭脂、额黄等不一而足。她先倒出一小碟凤仙花汁,轻轻涂在修长的指甲上,指甲瞬间显得鲜红欲滴。再拿黛粉用柳枝沾的均匀开始画眉,那眉画的淡然悠远,俏而不媚,正是两道小山眉。画完眉后便在额间点上额黄,两腮抹上胭脂,照了照面前的铜镜,莞尔一笑。洛风兮过来拉着她道:“小媳妇出嫁喽,来来来,咱们去见小相公。”两人拉扯着来到外面,看见陆子规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向这边招手,两人走过去见那门上的石匾上刻着“云雾斋”,陆子规说:“风兮姑娘身体可大好了?”

    洛风兮说:“多谢挂心,我又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还给你找了个娇滴滴的小媳妇。”说着往两人脸上望去,陆子规尴尬的一笑,白雨兮扭过头去掐了洛风兮一下疼的她哎哟哎哟的乱叫,陆子规忙捂住她的嘴说:“长老正在里边议事,姑娘还是收敛着点儿,毕竟咱们是客。”说完见几个巴山族人走了出来,巴山长老显然已听见外面的动静,喊道:“子规小友和两位姑娘且进来说话。”洛风兮伸了下舌头躲在陆子规后边,三人走了进去。

    洛风兮躲在后边侧头一看,见是一个小老头坐在中间那石椅上,那石椅红中带黑,应是年代久远所致,再四下打量这座屋子,见与适才自己所居的屋子一样简陋的很,唯一不同的是两旁摆满了石凳,那石凳也圆润光滑,石凳后边的墙上各是一幅石雕的巨幅画卷,只见上边山崖高耸,云雾缭绕,好多人或站或坐不知在做些什么,她也无暇细看。三人走到里边巴山长老问道:“昨晚歇息的怎么样,这岭上潮湿寒冷,加上昨夜又降大雨,没搅了各位的清梦吧?”

    陆子规说:“不打紧,在巫山也是如此,长老不必担忧。”

    巴山长老见洛风兮躲在陆子规后边便笑呵呵的问道:“这位姑娘是害羞还是怎的,怎么躲在后边,小老儿没有那么可怕吧?”

    洛风兮听她问自己忙嗖的一下来到前边盈盈一拜,然后突然纵身来到巴山长老面前摸着那石椅的扶手说:“老爷爷,这椅子好玩得很,我可以坐坐吗?”

    巴山长老见她突然来到面前着实吓了一跳,见她竟是要来坐坐椅子,知道她小孩子家玩性大起便笑着站起身来说:“你坐吧。”

    白雨兮和陆子规面面相觑真是拿这小丫头没办法。

    洛风兮坐了上去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的说:“咱们巫山怎么不弄几个石头椅子玩儿,这多有趣啊。”话刚说完忽然哧的一声众人眼前竟然出现了一阵阵白雾,这屋子本来就晦暗的很,这下众人眼前便只有白蒙蒙一片,陆子规忙叫道:“雨兮风兮,你们在哪里啊?”

    却听得洛风兮叫道:“哎哟,不得了啦,这椅子有古怪,我要被白雾卷走了。”

    陆子规正自焦急,忽觉得一只温润如脂的手伸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心下才略微舒缓过来,巴山长老道:“诸位不必惊慌,这些白雾并不打紧,不过是山间寻常的云雾罢了,待得它散去便可。”

    白雨兮将衣袖一挥身旁的白雾便往外边吹去,她向着里边道:“风丫头,赶紧拿出你御风的本事来将这雾吹出去。”洛风兮登时反应过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袖挥了几挥那白雾便悉数都散了去,众人这才看清眼前的事物。

    巴山长老说道:“小姑娘已将巫山的御风之术运用的如此娴熟,小老儿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洛风兮嘻嘻一笑道:“我看还是老爷爷这石头椅子有意思,竟然还能吞云吐雾,小姑娘欢喜的很,你这是怎么设计的?”

    巴山长老往那石椅的左扶手下边一指说:“那里有个机括,只要摁一下便会开启石椅底下的小门,那小门连着地下直通外面,那外面又有个可以鼓风的装置,只要石门开启,那装置便会开始鼓风,这里是崖顶,终日云雾缭绕,那云雾便被吹到这里来了,其实不过是为了扰敌之用罢了。”

    陆子规道:“老前辈真是聪敏,这等奇妙的装置晚辈还是头一次听说,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洛风兮却岔开说:“老爷爷,我越来越喜欢这里了,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东西?”

    巴山长老道:“此地简陋的很,不比巫山的清俊秀丽,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

    洛风兮歪头想了一会儿笑呵呵的说:“我总觉得这里少点什么,现在可想到了,此地既然有小相公和小媳妇,怎的却只有老爷爷却不见婆婆呢?”

    白雨兮拉了她一下说:“小妮子真是多嘴,你可莫要说话了,早知让绝哥带你回去,也好让我省点心。”说着侧头去看长老神色,却见他低头不语,似有忧色,便想趁机换个话题道:“昨日我与子规哥去那孤崖上的祠堂,见到好多画像可是巴山先前的诸位长老?”

    巴山长老抬起头讶异道:“你们去了祠堂?”

    陆子规道:“是,我们在那祠堂的画像下边……”话未说完却看到白雨兮在向他使眼色,当下顿住不提。

    巴山长老却已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叹息道:“原来你们已经看见了。”

    陆白二人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洛风兮却缠着白雨兮问:“你们看见什么了?原来你们昨天就偷偷跑出去玩了。”

    陆子规道:“晚辈不知是否冒犯了前辈,有所越轨之处还请见谅!”

    巴山长老道:“无碍,无碍,小老儿这些年最对不住的便是她,今日能遇见你也是缘分,见到你便如见到她一般。”

    三人听他这般说都不明就里,洛白二人齐齐望向陆子规,不知他与长老口中所说之人又有什么关联,陆子规更是不知所云,疑惑的看着巴山长老。

    巴山长老站起身来说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小曼啊,是我对不住你啊。”

    白雨兮站起来道:“对不住,触及长老的伤心事了。”

    巴山长老道:“不打紧,都是陈年往事了,若长期郁积于心必生病患,倒不如此刻便对诸位道出好些。此事说来话长,那是一百多年前了,小老儿正是一百五十岁,还正年轻,我们巴山族人虽不比巫山人长命,却也可活四百余岁。却说小老儿年轻时不喜居于这常年愁云密布的崖顶,总是将山上诸事托于旁人自己下山游玩,五湖四海三山五岳尽皆去遍。这日里行到蜀地阆州,其时正值酷暑,蜀地多山地围成之谷,夏日最是炎热,我便到一楠木下乘凉。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少时候,耳边忽听见一声凄厉的鸣声,直将我惊出一身冷汗……”说道这里白雨兮已明白过来,顺便望了陆子规一眼,这分明与那日她在落英林所经历的如出一辙,陆子规也往这边看来,两人默默点头示意。

    巴山长老继续说道:“那一声凄厉的鸣叫我此生都不会忘记,那真是能让人毛发直竖,胆战心惊的叫声。我睁眼瞧去,却见一只鸟儿从树上掉落下来,不一会儿竟然化成了一个妙龄女子,我这一惊不小,忙走过去查看,见那地上一滩鲜血映着七月里的太阳让人眼晕,那女子嘴角还有血液流出,我忙拿衣袖擦拭。我摇晃了几下不见她醒转,又替她把脉只觉得那脉息微弱,对这蜀地我极是熟悉,当下便带着她去找了大夫来,那大夫却是不明就里,我便只好自己替她医治。”

    “我适才搭她脉象,觉其肌肤比一般人冷的多,又去她脸上摸了摸也是如此,我于医道自是不甚明了,但却知道这女子必是大寒之体,当下便将体内阳气注入其体内,过了一盏茶功夫,她终于悠悠醒来。她回头见了我后大为羞惭,我也是头一次与女子离得这般近,枉我能言善辩此时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两人就这般默默不语。还是她先开了口,我便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她说她是子规族人,我也便知道了那不过是她的初啼,关于子规之事我先前也听先人讲过,知其啼声带血,却未闻那啼声竟如此凄厉骇人。知道她并非被人所伤后我便放下了心,想要离开,但见她身体虚弱,我便想救人救到底,不知什么时候她若再晕过去可不知如何是好,我见她并无驱我之意也便没有离开。”

    “哎,想来也是命该如此,我若离开倒是少了一桩风流冤债。那几日里我便住在她隔壁房中,时时前去照料,见她气色渐渐恢复了,更觉得她美艳动人。我此生实没见过这般妩媚的女子,我们日常便在一起闲谈,到午时我就去买些食材,阿曼便炒几个小菜,她最爱吃辣,很有蜀人的性子。那辣椒入口,火热辛辣,衬得她脸颊绯红,甚是好看,每次都吃的她香汗淋漓,那处子的体香真是摄人心魄,我便与她行了夫妻之事。”

    说到这里直羞得白雨兮转过头去,洛风兮听得无聊已经出去玩去了,陆子规对男女之事不甚了了,虽然那日见过那恶刺史施暴,又见李予之将其刺死,却也只以为那阿文被人脱了衣服这才激怒李予之,所以他也不知道夫妻之事是指什么。

    巴山长老继续说道:“这世间痴男怨女不知多少,我们那时也便如此一般,眼中只有彼此,终日只在一处。我带她到巴山来,她却非常喜欢这里的云雾,尤其夜里皎月初升,她便常常坐在崖边观赏,说她从未离月亮这般近过,有时见她独自望月凝神,在茫茫云海之中恍若天仙,又怕她当真乘风归去。她对人界的诗词情有独钟,说人间有许多提及子规的诗作,如‘杨花落尽子规啼’‘清夜子规啼’等,将子规与清愁别绪融在一起,似乎子规啼处,便有三千愁客,各诉衷肠。”

    “这般过了一年有余,那日三月廿八,天帝使者送密令过来,我不看则已,一看便如晴天霹雳,霎时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当时我再三盘问使者,他却三缄其口,只叫我奉命行事。天帝之令,三界莫不遵从,小老儿岂敢有违。哎,想来我若不是这巴山长老或许还可携阿曼私逃,可是我既受前代长老嘱托,岂能因私废公,就这般一走了之,况且若是天帝得知,我巴山一族恐怕也会被三界剿灭,我再三思量无可奈何只能先率领部族前去龙门再说。”

    “待我到得子规岭,见那青帝已将龙门山布下结界,想跑是跑不了了,我本想去看一下阿曼,但见子规与魔族妖族众人聚在一起实在太难分辨,三界众人众目睽睽之下我也无法独自前去,只能盼着阿曼不在此间或能免过此劫。但子规族如此生死存亡之际怎能还有人不在此间,我那时真是彷徨无措,不知如何。”

    “我正在那里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得那青帝一声令下,双方人马发一声喊互相攻了过来,我却在那里迟迟没有发兵,巴山众人见我愣在那里便问我何时出兵,我只叫他们暂且勿动,等敌兵攻来再说。我自己先冲到阵前想在子规族中寻找阿曼,但人数太多,子规族也被冲散,我实在不知道阿曼在哪里,考虑到巴山众人还在那里我便急速回去,见魔族有几人已冲了过来,我便让部族先杀魔族,子规族人若不来主动攻我我们也不去杀他们。幸喜离我们最近的是魔族的一队人马,我们双方便交战起来。”

    “我正六神无主的与魔族交战,忽见前方有一红衣女子边打边躲的往这边急速赶来,不是阿曼是谁?我也推搡砍杀着往那边行去,我从未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有这般远过,我直直的看着她唯恐她被人打伤,幸喜她的术法不错,鲜少有人能够抵挡,眼看我们相距越来越近,我一颗心砰砰直跳。就在这时,头顶一声粗哑的呼啸,我抬头一看,一片黑影从头顶划过,那人一身黑衣,背上也是黑色的翅膀,一看便是凤黯之人,他整张脸被黑布包住,只留着一双骇人的眼睛,我见他飞到阿曼身前在她身前一掠而过,阿曼突然有些踉跄起来。我心中立时便咯噔一下,不敢往下想,只加快脚步往前窜去,待得近了,我似已心神俱乱,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因为我终于看清阿曼的胸前插着四只黑色的鸟羽,鲜血已经布满了她的衣衫,只因那衣衫也是红色,在远处我竟看不出来,我还未走到她身前她已倒了下去,我再也不分敌我,挥杖乱砍,终于来到她的面前。”

    “只见她竟已被人踩在脚下,我双眼圆睁,将那天兵一杖闷死,抱起阿曼挥杖杀出一条血路,再也不管什么天帝的命令,只抱着她一路狂奔,仿佛除了狂奔我已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我不敢低头去看她,我爱的人再也不能看我一眼,再也不能与我共度余生,往日的欢喜此刻已成了漫天的浓愁,我仰天长啸,我大声嚎哭。我……我……”

    白陆两人抬头看去,只见巴山长老目中老泪纵横,已是哽咽难言,两人又岂不是泪痕斑斑,如临其境,如是自身。

    巴山长老哽咽着说:“她穿着那红色的衣衫就像是新娘子一样,想来她是知道必有一死,所以才要让自己在死前做一回新娘,在这杀戮的战场上,哭喊的惨绝中,让所有都成了陪衬,我眼中只有她,她眼中只有我。我那时觉得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丑恶,只有怀中的她,只有她脸上的笑容才是世间最温暖的,那场战争成了千万人苦痛的回忆,而她却让我在回忆时只记得她的笑,浑忘了她背后的战场,让整个战争都成了陪衬,变得愚不可及。”

    陆子规此时深有感触,他又想起了那天李予之抱着梁文的情景,两人一身红装,那鲜艳中透着凄凉,他此时才更能体会到当时李予之亲手埋葬梁文的心情,他的痴狂,他的愤恨,在巴山长老的讲述中更显得让人心伤。两个姑娘死前都是穿着一身红装,她们的美无法因为死亡而被夺走,她们在活着的人心里永远是美丽的,那美丽更为沉郁,更为长久,历久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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