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偶然看到二冬的《借山而居》。一時嚮往,忽又覺似曾相識。
因版權之故,網上搜不到完整版,我只看到《嘉陵》一篇。不過也約略可以窺得其山居影蹤。
說起那種熟悉感,在二冬說來,應該是他說的“飢餓感”。大約是城市待的久了,浮華喧囂晃人眼,嘔啞嘲哳惹心煩。然而其實,我並未久居城市。大約人心底總有嚮往獨處的寂靜,類似未開墾的處女地(?)般的存在?寧靜祥和美好純潔,不約而是,大抵如此罷。
這樣想來,這個有些縹緲的夢。在高中時,就有做過,在當年拙稚的日記有寫到過。天!竟在那樣正應四處渴望蹦跶撒歡的年紀,就有“歸隱”的念頭?想來其實有些可怕的,後生人這樣活著似乎毫無生氣活力。其實某種程度上說,也確然如此。抑或說是神情懨懨,無問東西,無甚好喜,無所追求,缺乏鬥志。這卻是確是不應該的,然確如此。
還記得那時想的是在城鎮,嗯,應該是鄉鎮。比較小的小鎮,能滿足日常所需,不過於熱鬧,又至過僻靜。想來到底人是社會中的生物,做不到與世隔絕,還是希望在塵世裡撒潑打滾,好不快活。
後來混沌兩年。去過杭州北京上海,沒有回頭路。那夢裡的芥子園又斷斷續續來尋我。在我看到舒羽時,我想就是那樣的罷:橋邊人家,傍河古屋,有樹有花有書有茶……可惜不屬於我。當一切披上商業營利的外衣,隨之索然無味。其實想要真正的寂靜,大約有只能是一個人。或者有足夠強大的內心,萬人喧騰,如無人之境。不過,我是沒有。
畢竟是個淺明現實卻有些理想主義的人,在發現樓裡賣書賣酒又賣煙還賣牌時,我是有些懵逼的。話說這“匣子”造的蠻好,至於其他,至多也只算是城鄉結合部風采。也曾與店長說起,他說:“這就是生活,不是人人都是詩人。我們是普通人,要吃飯。”眾生萬象,存在即合理,或許無可厚非。或許大約打小一根筋搭錯,教那陶潛騙去,難免暗歎唏噓了。
其實好的很,客來何也?娛也?店開何也?為娛也?好,賓主盡歡。都是給了錢的呢!話說我特麼就是個打工仔呢,感歎個什麼勁兒,最愁無人來,畢竟就拿這點微薄的工資呢!想來可笑。
慣看那被詩意地雞湯化虛幻化的“古街”,大約才曉得真正詩意地棲息,唯有環境與我兩相獨。無關其他。能出現在旅遊攻略裡的古鎮名宿,究竟還是差些了的。想起二冬朋友在二冬的終南山居喝茶,說的“只有在你這裡喝茶,才叫喝茶,其他地方都是裝逼”。嗯,是這個道理。
曉風書屋我也去過。彼時我只是舒羽的服務員,我去看了,只覺其大同小異。只不過它在山上:在杭州的寶石山上,背門而立,西湖全景一覽無余。裝修也好。看山看水,看浮生浮華,看人世倥傯,倒真是極好。只不過人間煙火,終究難掩塵埃。還是要“獨”的,花錢去的,靜不來。
想想也得有票子。複習中讀政治,常有醍醐灌頂之感,尤其在讀《生活與哲學》部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真實不虛。
二冬說別人不敢,他敢。他想,他就做了。他有三五十塊錢,他就去花了。而不是像誰說等我存個二三十萬,我就找你去,同你做鄰居。其實這也定然是虛指的,二冬不是說他花了4000租了那帶院子的房子20年麼?再加上裝修,合計一萬左右。
嘿!那看來還得有幾萬。三五十真買不了什麼東西。
就比如我想起來二冬說他種了番茄,做茄汁面味道很好。而在城市買的番茄,根本成不了汁,沒有番茄味。我也想吃番茄了,去買,六塊錢一斤,比普通水果都貴,兩個三塊錢,真貴!看來沒錢還真不行。
自看了《借山而居》,我一直心心念念。甚至有他說的在隨便哪山找個廢棄舊屋的念頭。再想想,還是作罷。
其實這是一種很理想主義的詩意。而其實真真經歷的時候,大約不怎麼美妙,只不過回憶起來分外有好念叨。詩呀!都是這樣,詩人哭著寫,讀者笑著看,那才好詩呢!
我想起我曾經拍家中的暖床照片。有友說好有感覺,像古代的感覺,想睡。而我說其實不怎麼美好,年頭是有,但是背面的木頭都蛀了,晚間可能會爬出蟑螂。作為一個土生土長貨真價實的農村人,姑且算是在城市待過兩年,再有“歸隱”之心,也比心血來潮的要“隱居”城市知青要穩重得多。
交通、水源、蟲蛇,這些都是切實存在的因素。佛家如何居山林?他要無所憂,是不憂塵世煩惱,他要無所懼,是不懼心中惶惑,也是不懼客觀存在的山林萬象——迷霧、蟲蛇……而在我想來,最難的恐怕還是蛇。
物質上是匱乏的,生活上是艱難的。恐怕最重要的還是擁有強大的內心。一種獨處的強大滿足感。還有足夠排遣寂寥時光的技能,能書會畫……這有就是山野農人田園詩人區別了罷。
嗯。是這樣的。想,也是不行。嗯,想,也不是不行。就是得有足夠強大的內心,還有掌握足夠強大的技能。足夠陪伴自己度過漫漫時光,無怨無惱。如此而已。
(寫於2018.10.30 浙江台州天台白鶴新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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