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小会儿，太阳出来露了一下脸．
她站在台阶上，双手环在胸口．风吹过来．她的头发都飘起来．似乎变成一张纸．眯着眼睛，猫从面前跑开．跳进了草丛里．Ｚ从另一端走过来，停在身边，
＂ 已经没有太阳了．＂他说．
她发了会楞，Ｚ以为她没有听见，几乎又要再说一次．但立即她就点了点头．
＂是的．但很无聊．＂
Ｚ走了之后，她摸了摸口袋，发现一颗糖．剥开之后送进嘴里．甜蜜无限．
４月２７号是温暖，乏味，然而阴沉沉的一天．
整个上午开始她就不能停下脚步．高架桥尾部弥漫着尘土，错乱的反射光在地面晃．天空毫无色彩的希望．喝茶对于她来说也是个动作．重复而不觉枯燥．她不是虫子．只有那些傻瓜才以为她喜欢废话的饲养．她于是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地站在门口．徘徊．游荡．无缘故地不快乐．草地已经失去了苍碧的神色，显出一副光秃秃，黄土土的样子．鸟飞过上空时候叫着：＂秃拉．光拉．哗啦．＂之类．
这是她听到的．毫无意外的，鸟都抱怨．．．总之，她心绪不宁．即使一再告诫自己重要的是此刻，已经一此刻与自己分享生命的人群．
Ｊ在大厅里臭了一张脸走进休息室．他大概没睡醒．刚闭上眼睛就被拉起来试车． 他皱着眉，愁苦烦恼．而且销售不佳．没有奖金的一个月看不到动力．
台湾老师忽然朝她招招手，问她的电子邮箱．
＂发一个好玩的东西给你．＂
＂明天就回去了么？＂
＂明天坐大巴回上海，后天回台湾．＂
＂恩．＂
＂邮箱是什么意思？蒽苗？＂
＂荞麦．＂
春天早就来临．
夏天即将开始．
此刻猫又跑到哪里去了？
那么．．她忽然想起来一封信．很早．那个人在信中是多么的温和．如同孩子一般请求她爱他．他每天都给她写信．这么一个软弱的人，却当着她的面，把一个女孩揍了．旋即又和女孩睡觉．假如她告诉她——在某个不太刻意的黄昏——这个男人有多么卑劣．她会相信，会哭泣，还是永远不理睬她？
不．她已经不爱管闲事了．
假如她当时没有答应她在那里一直住到１０月份．那么早１３天就能离去了．如果那样，她甚至不用跟谁翻脸．就象小时候邀请朋友来家玩，半途却忽然失去了耐性，把人统统赶了出去．
＂你对我的态度变得太厉害了．＂他这么叹气．
＂一点没错．我不觉得糟糕．＂
他的脸抽动起来．于是走开到墙壁那，哭了起来．
＂眼泪永远都是不够用的．＂她看都没看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她那会有多厌恶他哭泣的脸啊．
＂你走吧，我们分手吧，分手！＂
＂随你．＂
他跳了过来．拽住她的头发．她轻声的叹息了一下．被他拽了个踉跄．跌到拐角里去了．
＂你别折磨我拉．你发誓你爱我．＂
＂我们别折腾对方了．多没意思呢．＂
＂那你杀了我．杀了吧．＂
他终究又哭了出来．走到了楼梯口．仿佛要一下子跳下去．她在拐角处坐了下来．思绪把她带进了那间书吧．高深的走廊，竖立的架子．多么安宁和洁净的地方．整个晚上都可以在那里度过．白天也是．整个白天．可以慢悠悠的看书，房间里飘散着淡蓝色的空气．天花板也是蓝色．甚至能闻到蓝色的糖果味道．到了傍晚，作家们回来了，他们穿着雨鞋．被淋湿的脸，在门前跺脚，搓着双手．．被误拍到的苍蝇在地板上扇着翅膀．．．
天黑到深灰的时候，灯火从窗口跳了出来．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脸色苍白，疲惫不堪．
＂我累了．抱抱你．＂
她默默地任由他亲吻自己．直到他又开始再耳边絮叨．她的眼睛冷冰冰的．用手挡开了他．站起来走远了．现在她站在楼梯口．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要挟．便冷冷地说：
＂我有些厌烦了．你也是．别不承认吧．＂
＂但现在我们应该去吃饭．＂
他蹲在原地．她看了看脚下的楼梯．忽然想到最好是被人扭断脖子．一声不吭地死去．楼底下像是馕饼翻滚.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