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文·达里奥讲过一个寓言,故事说的是伊甸园里,有一株最美丽的玫瑰,有一天魔鬼对她说:“你的确很美,不过……你没有用。你看看对生灵有所贡献的大树,玫瑰啊,美丽是不够的……”
于是玫瑰——像夏娃一样受了诱惑——一心想变得有用。她去请求上帝:“您能把我变得有用吗?”
上帝回答道:“如你所愿,我的孩子。”
就这样,世界上有了第一颗卷心菜。
青春这个大园子,有点美丽,有点诱惑,有点危险,就是没有用。但若是全拔了无用的劳什子,改种饱腹的卷心菜,伊甸园变成菜园子,未免也太可惜了。
这来自于蒋方舟的《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初次会晤这段令我动心的话,是初中时期的《意林》杂志。那时候觉得喜欢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翻来覆去也不厌倦。因为饶有借口,这样一个素材一遍遍地出现在我初中时期的作文里,成为了一颗有用的卷心菜。文章中还有一个细节,作者喜欢不停地给自己写小纸条。我仿佛是找到了海内的知己,后来每次记录自己灵感的时候总觉得有人比邻前行。内向的性格可能也是这样衍生开来的吧。
再到后来,突然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从一个无所畏惧的女汉子变成一个畏首畏尾的胆小鬼了。小学时,学校每年都会举行演讲比赛,我荣幸地承包着这为数不多的名额,那时候可会给自己壮胆了,也不大懂什么技巧,恁凭着我是很优秀的这样的念头跌跌撞撞着前行。自从变内向以后,这些机会也竟自然而然地我擦肩而过了。
高三暑假的时候,很偶然地认识了举办北京大学高端演讲沙龙的老师,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报名了活动。每周六的七点半,沙龙都会在燕园大厦如期举行。那时候表达欲已经被削减的很微弱了,去之前往往要花上整整半个礼拜磨磋演讲稿。
燕园大厦在中关村的灯火阑珊处,那时候听闻很多危险事件,来去的路上都怪忐忑的。我只去过两次,其中一次在七夕节,那天地铁口到处是卖花的人,与情侣们不同,他们在节日氛围之余,还能专享般地获得金钱上的甜蜜。在等地铁的时候,耳机里传来宋冬野的《董小姐》,深沉又好听。“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就像安河桥下清澈的水…”“乘客您好,欢迎乘坐地铁4号线大兴线列车,列车开往动物园站、海淀黄庄站方向,终点站是安河桥北站…”就这样奇妙地重合着,我想我是故意的。那天的演讲我分享了关于跳舞的一件小事,那时候觉得演讲总得讲出个道理,结果搭入自己的感受,把自己说的又羞又抹眼泪哭笑不得的样子。
再到后来大学里,每每有演讲比赛,我都会积极地报名参加。过程里,我发现喜欢是小心翼翼藏在心间,当它出现时,你会义无反顾的争取。你争取每一次的新奇,而不是重复本身。
最近报了个芭蕾舞班,每节课的内容都是一样的芭蕾舞基训,起初是新奇所以乐在其中,后来芭蕾舞训练最本质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单调的重复。换做以前,没有长性的我肯定要落荒而逃。但是我想起自己最初的选择,想到每节课后的量变,我不忍心就此半途而废。大概半个多月以后,慢慢的又开始欣喜于那重复再二再三的排列组合了。因为钦羡舞者的美丽,因为有靠近的愿望,建立在这之上,带着一点崇拜的喜欢,带着一点目的喜欢,是关于蔷薇与玫瑰的喜欢,所以顺带着会有个难以忘怀的尾巴。
所以到底啊,喜欢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不是不会厌倦,而是尽管如此,依然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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