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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经纬
当时我在峨眉山清音阁住了三天,临走时林叔给了我一个包裹,说是带给他弟妹徐晓曼的。
徐晓曼的先生在她29岁那一年生病去世,两人也没有孩子。伤痛过后,她重新在报社找了一个编辑的工作,好在她先生还在重庆给她留了一套房子,现在一个人过着也还稳定。
林叔时不时给她寄一些东西,每年扫墓时他们也会见一次。我打开看了看包裹,里面是一些土特产,旁边贴着一个便签,写着地址、联系方式和她的名字。
我到重庆去见朋友,离开重庆的前一天给她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却也干练直接。
… …
我:“对的,林叔给了我你的地址。那下班后在你小区那儿见?”
徐晓曼:“好的,我30分钟内到家,谢谢你了。”
我:“不客气的,隔会儿见。”
徐晓曼:“隔会儿见。”
我记得那个傍晚,依稀能看到一些火烧云,是好的天气。
我提前到了10分钟,在小区的门前等着,天已经黑去,路上的霓虹灯光照着路面。没过多久,一位女士慢慢走了过来,她穿着黑色低跟鞋,背着一个小包,沿着小区的高墙向这边走着,慢悠不失轻盈。
近了,我才看清楚她的样子:1米67左右的身高,披肩长直发,丹凤眼,薄嘴唇上涂着淡色口红。一位美丽的女士。
她看到了我,向我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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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徐晓曼吗?”
徐晓曼:“是的,我是。你是陈灵清?”
“这个是林叔给你带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说完提了提手中的袋子。
简单寒暄后,去她家坐了坐。
“谢谢你带东西来。”
“没有,也是顺路帮个忙。”
“你随便坐,我泡点水。”
她去了厨房,我则在沙发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渐渐也打量起她的客厅来。房间相对较为旧式,无论是柜子还是沙发,整体橡木色的基调又加深了这个印象。一个老式KONKA康佳的电视放在电视柜中间,花边的帆布盖住屏幕搭在上面。柜子左上方放着一些书籍,多是欧洲和日本的文学类作品。柜子右侧有一些老式的DVD影碟,右上方放着一个相框,旁边有一个花瓶,插着桃花。
我站了起来,走到那相框前去看了看,是徐晓曼的和一位男士。她穿着带花边的青色长裙,站在男士的后面。她站在台阶上,双手绕着他的肩部轻轻抱着,在相框里嘴角上扬,照片里她很开心。高挺鼻梁,刘海稍盖着额头的这位男士,也同样微笑着看着镜头。
我正侧着身子看着照片,徐晓曼这时慢慢走过来,递了一杯水给我,我表达谢意过后。她自己喝了一口刚泡的柠檬水,然后也看着那照片。
“是我先生,三年前走的,生病,医不好。”
“我很抱歉。”
“没必要,很久了。”
“放在这儿,想经常看一看?”
她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我,接着从旁边小抽屉拿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烟时,向我看了看。
我:“没事,不要紧。”
徐晓曼点了点头,然后点燃香烟抽了一口,接着再看了看照片。
她微微笑了笑:“也没什么原因,之前就放在这儿,有时候也就再看看。”
我们接着坐下闲谈了会儿,她话不多,坐在窗前抽着烟,不时回着手机里的信息。看时间七点多了,都还没有吃东西,她提议去附近一家餐厅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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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家小店,玲玉餐厅,离她家不远。进去餐厅后,我们找了个靠墙边的位子坐下。我将菜单给了她,表示按她的意愿来。她很快地点了三个菜,一荤一素一个汤,服务员便利索地下去准备了。零零散散四五张小方桌子,长白炽灯周围飞着一两只苍蝇。柜台前,老板娘用蓝牙音响放着音乐,是龚秋霞的《You in My Dream》。
“你好像对这里挺熟悉,经常来?”
“对的,有时候打包也带回去,这里味道还不错。”
我这时问到她:“那张照片,你和你先生,在哪里照的,像是一个公园。”
她看了看我,然后说道:“江边,散步的时候,让路人帮忙拍的。”
“三年时间了,没有遇到过其他人?”
“有的,一两个吧,见了几次,就不想再见了。”
“额,因为?”
“不晓得,就是不想再见了。”
我多看了看她,没有接着多说什么,然后将视线慢慢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她身后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针是指着8点钟方向,秒针还一节一节的走着。老板娘在时钟下的柜台前玩着手机。那个时候除了《You in My Dream》的音乐和风扇转着的声音,餐厅是安静的。
两分钟后,服务员快步地从厨房走出来,端来了我们点的菜:青椒土豆丝,鱼香肉丝,没多久番茄蛋汤也上了来。
可能因为是饿了,我吃的很快。晓曼只是慢慢地夹着菜,一边喝着汤。
那之后我也没有再问关于她先生的问题,只是聊了她的生活。最后我送她到了家门前,相互道别过后,我便离开了。
之后每次我去重庆的时候,也会抽时间和她见上一面,想知道她的近况。虽然她也没有再去约会其他人,但她自己好像一直很享受一个人的日子。
我以为她喜欢这样无拘束的状态,后来偶然撞见她看着那相框哭泣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还没有忘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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