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手工缝制的劣质箭袋,常渊与柯田都已经明白,凶手又用死者侮辱了绿箭侠。但柯田只知道绿色的箭袋一定跟绿箭侠有关,常渊却清楚,在DC故事中,绿箭侠有一次为了掩护同伴撤退,独自断后,结果他射出了所有箭矢,壮烈牺牲。空箭袋无疑就是表示这段情节。
死者的身份很快查出来,他也是导致黄莉馨死亡的键盘侠之一,昨天失踪。从初步情况来看,凶手是将他囚禁起来殴打至死,再运到这里来。
星辰大厦的监控同样没有拍摄到任何有价值的镜头,凶手很可能还是走的楼梯间,星辰大厦的楼梯间同样是监控盲区,凶手很明显是踩点过这里的地形,才选择的这个地点。
不过这一次,柯田虽然未能阻止真凶再度犯案,却已经胸有成竹,因为他与常渊已经大概摸清了眉目。
当天夜里,柯田独自进入一个普通的两室一厅租屋,蹑手蹑脚地认真搜索着屋里的每一个抽屉,最终找到了一个眼镜盒。他取出里面的眼镜仔细观察,这居然是一个没有任何度数的平光镜。
柯田将眼镜盒放回原位,又打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单调且廉价,但在衣柜最偏僻的角落,却藏着一套价值不菲的休闲服。其他衣服都是胡乱堆放着,只有这一件是认真叠放整齐,足见主人对这套衣服的重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柯田慌忙轻轻关上衣柜,抽身出屋。当开门的主人见到柯田时,柯田正从最里面的卫生间出来,主人略显诧异,却并未怪罪:“弟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柯田笑颜以对:“哥,我经过你这里,突然肚子不舒服,这里又没有公共厕所,我就上来借你厕所用用。”
原来,这里就是柯原与常舞枫合租的房子。因为疼惜弟弟,柯原很早就给柯田配了钥匙,所以他不是疑惑弟弟的不请自来,而是不明白还在警局协助破案的弟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既然弟弟已经来了,柯原自然准备忙碌一番,为弟弟做顿家常便饭。他还没有正式下厨,就听到有人敲门,柯原开门一看,来者一男一女他并不熟悉,柯田急忙介绍,这两位是安保策划局的调查员常渊与芳羽,就是他们将自己护送到这里。
见柯原要动手做饭,常渊立即大方地表示自己来请客,大家一起乘车出去吃顿好的。柯原见柯田的朋友盛意拳拳,自然不好意思拒绝。只不过他没想到常渊这个大老爷们居然不会开车,还要麻烦看似娇小柔美的芳羽当司机,这到颇有些新鲜。
虽然柯原租屋附近有几家饭馆,但这里消费水平不高,也没有太好的饭店。常渊执意要请柯原去吃顿美餐,柯原也不便扫了客人的面子,只能饿着肚子在车上多等一段时间。
汽车行驶间,常渊问柯原:“作为外卖员来说,今天柯大哥你回来得够早啊!”
柯原:嗨,外卖员只是我的兼职之一。别看我学历低,其实我能干的工作不少。我跟“路飞”平台签约是按日计酬,我哪天早晨去报到,便要保证这一天的工作,晚上还要回去打卡才能走,他们每月按照我出勤多少天,再结合我完成的任务给我发薪。但是按照协议,我一周只需要去四天,其余时间我自己安排,我就可以做点别的工作。今天我就去一个工厂帮了点小忙,所以回来得稍微早一点。
芳羽:我也听柯田说过,柯大哥擅长的技能不少,原来在家乡的时候还用小发明拿过不少奖。
柯原:什么小发明,那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还是柯田厉害,读书考试永远都是年级前十,我就不行了,一到考试就头晕,分数差得要命。
柯田:哥,你不要谦虚了,你的分数也不是太差,如果不是咱们家不富裕,你起码可以上大专的。
柯原:行了,那也比不上你有出息,能考上大城市的一流大本。对了,弟弟,我今天出去帮人干活,听说昨天又出事了,还死了个警察,你认识吗?
顿时,车里沉默了下来,柯田忍不住看向车窗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压抑的气氛顿时让柯原察觉到什么,他轻声问:“弟弟,死的那警察,是你朋友?”
柯田:是,是蒋美姗。
柯原:(大惊)是她?那个和你关系很好的女警察?她,她怎么会死?她是那么年轻……
芳羽:对了,柯大哥,我们还没正式通知你,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常舞枫我们找到了。
柯原:(立即关切询问)在哪里找到的,他没事吧?
常渊:我这个本家,他……已经死了……
柯原:(顿时悲愤交加)怎么会?他怎么会死,谁干的?
柯田:(咬牙切齿)跟杀害蒋美姗的是同一个凶手。
柯原:是什么人这么狠毒,不仅杀害了我的朋友,连警察都要杀?
常渊:不管他是什么人,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百密一疏,蒋美姗牺牲前已经告诉了我们凶手的真实身份,他就快要落网了。
柯原:是吗?那位女警察死……不是,牺牲前,说出了凶手的名字吗?告诉我,我绝不会放过他,我要给老常报仇!
常渊:你放心,我们执法人员也有太多仇要跟这个凶手算。先不说不开心的事了,人是铁,饭是钢,咱们先吃饭吧!
柯原:(懊恼郁闷)我……我还怎么吃得下饭去?老常是我到了这座城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他……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芳羽:只有吃饱了肚子,我们才能为朋友报仇。好了,到地方了。
随着众人下车,他们面前出现的是一家中档餐厅。但柯原却不好意思进去,一再建议说:“这种餐厅太贵了,咱们还是换一家吧!再说我现在的心情……”
柯田强行挤出笑容说:“哥,自从来到这里,你吃了太多的苦。咱们今天放下不开心的事,就算为了咱们各自的朋友,咱们也要好好吃一顿,好为他们报仇。”
常渊和芳羽也跟着劝说,连拉带拽地将柯原带进这餐厅里。此时,时间已经不早,这餐厅距离关门也没多少时间,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拒绝为上门客人服务,服务员热情上前为他们安排座位。但是柯原因为朋友之死而情绪低落,不停低着头抹眼泪,甚至连点菜都没心情,完全交给别人。
于是,常渊代替众人拿了主意,点了四菜一汤。不知为何,听到常渊点的菜,柯原似乎有所异常。他随即说要去卫生间洗洗脸。
来到卫生间,柯原检查了厕所的每个角落,确认只有他一个人,才走到洗手池前。简单用凉水泼了自己脸几下,他猛地抬起头,望向镜子的双眼竟然充满了杀气。
只听柯原口中喃喃说:“你们终究是查到了,但想抓住我,没那么简单。”
接着,柯原便走到厕所中间,双手抱在胸前,紧闭双眼用力在做什么。只是他用尽全身力气以至于大汗淋漓,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柯原大惊,似乎意识到什么。
柯原急忙看向厕所的窗户,与以前一样,窗户上镶嵌着铁栏,这大概是防止有客人借口上厕所逃单离去。柯原心中愈加忐忑,他从身上取出一把自制枪支,谨慎向门外走去。
当柯原刚走入大厅,突然间所有灯光都熄灭了,整个餐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柯原急忙举起那武器,却不敢扣动扳机,因为这件自制武器,最多只能发射两枚自制子弹。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圈套,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幸好大门处还能射入外面的路灯灯光,他摸索着向大门走去,只要走出那门口,谁都无法抓住他。
可惜,柯原还来不及拥抱外面的光亮,就见到黑暗中飞过来一道赤光,同时一道铁门落下封锁住门口。柯原知道那破枪根本无法对付赤光的主人,急忙本能伸手放出一道黑雾。黑雾与赤光相撞,两下抵消。
柯原此刻已经完全明白自己处于什么处境,干脆不再伪装,浑身黑气不断翻涌而出,他狂喊着:“常渊,你以为自己又赢了,是吗?”
黑暗里传来了常渊的声音:“不然呐?你觉得自己这处境,还有翻盘的机会吗?墨狮!我劝你不要装了,这里除了我、芳羽、柯田,其他人已经被疏散,不过警方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
原来,柯原正是墨狮在这个领域的附身体,他此刻不甘心就这样承认失败,依然狂吼着:“你是怎么蒙出来我是墨狮的?”
芳羽:你真以为你给予柯原异能,让他作案和布置现场时,可以做到毫无痕迹?只要柯原使用了你的黑暗能量,就会在现场有所残留,我们从第一次看到陈德羽被蜘蛛丝吊起的现场,就感应到了你的能量。我们知道,只要找到凶手,就一定会找到你。
常渊:墨狮,在这里你的能量残留性很强,但是力量很弱。我猜你给予柯原的能力应该是短距离瞬间移动和对物体、尸体的有限距离搬移吧?这种异能加上柯原敏锐的观察力与分析力,就可以有效避开监控摄像头。而且柯原对每个案件的谋划都是精心设计,有这种异能在身,也就更加万无一失,即便是出入火葬场也如入无人之地。只可惜……
墨狮(柯原):可惜什么?
常渊:可惜你们那两起临时起意杀人灭口的案子不应该做,每一次都将你们推向了执法人员面前,一次比一次近,一次比一次明显。
墨狮:我不懂。蒋美姗那件事确实仓促,但是陈德羽我毕竟还是筹划了一番。
柯田:我不明白你的话。陈德羽的现场布置得很简单,甚至是拿漫威英雄来应付。而蒋美姗的现场毕竟是和DC英雄联系上的。为什么说前者有筹划,后者很仓促。
常渊:他指的是时间。虽然两个都是临时起意杀人灭口,但陈德羽那个案件,他只是来不及把事先设计好的现场留给陈德羽而已。不过他精心设计了如何绑架陈德羽而让自己避开嫌疑,为此利用你哥的技术和推理能力,从快递公司的系统中掌握了陈德羽的行程计划,还精确计算出了陈德羽大概到达目标居民区的时间,并事先在居民区准备了藏匿地点。至于蒋美姗,他应该正好准备实施下一个阴谋,大概是想把一位女键盘侠杀害再布置成与神奇女侠相关的现场。可是他无意间知道蒋美姗调查到一个关键,为了立即杀人灭口,他就将准备好的手段用到了蒋美姗身上。但是他低估了蒋美姗的责任心与生命力,也没有意识到蒋美姗的“死亡留言”。
墨狮:(略作沉默)难道……你的意思是……
柯田:没错,蒋美姗牺牲前不是因为痛苦而神经错乱,强行上了别人的车,她是要告诉我们凶手换车了。
芳羽:我终于明白了,蒋美姗是说外卖员的GPS。
柯田:对,外卖员的GPS在摩托车上,只要交换了摩托车,就会让平台误以为某人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实际上却是另一个人。不知你们用了什么方法,让常大哥在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得到了那个居民区的单子,而你们又以让常大哥休息之类的借口,将我哥的车留给了常大哥,你们骑着常大哥的车进入了居民区,以那种瞬间移动的特异功能避开所有摄像头完成了对陈德羽的绑架,由于戴着灭霸头套,即便被那老人看见,你们也不在意。你们还用某种仪器先行破坏了陈德羽摩托车的GPS,再将陈德羽与摩托车藏到了你们事先准备好的附近某处,那地方应该就设置在地下层里。随后,你们回去与常大哥会合,与他一起吃了盒饭。
墨狮:哼,你这说法漏洞百出。既然我会瞬间移动,干什么要那么麻烦?再说,我有多大能耐可以让那里的居民在那时候点餐,又让老常接到单?
常渊:柯原做不到,墨狮你能做到。
墨狮:什么意思?
常渊: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你不是还可以操纵他人吗?操纵一个有欲望之人在你需要的时间点餐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柯原本来就黑客,技术非凡,他事先约好常舞枫来这里,又用黑客技术让这一单出现在常舞枫的手机上。柯原身上这种小发明应该不少,否则他也不会瞬间破坏陈德羽摩托车上的GPS。
墨狮:没错,理论上我们有能力做到,但还是刚才那句话,我们有什么必要这么麻烦?
常渊:因为你……不,应该说是柯原要把真凶嫌疑引到常舞枫身上,他对常舞枫的恨意是最深的。
芳羽:为什么?
柯田:(黯然解释)因为常大哥是我哥最好的朋友,但我们从“正义号角”记录上看出,常舞枫是攻击黄莉馨语言最狠毒的键盘侠。我哥最好的朋友却逼死了我哥最爱的人,所以我哥不仅要常大哥死,更要常大哥被怀疑成凶手。你也许会问,我为什么确定我哥是黄莉馨男友,因为我哥在“正义号角”上删除的给黄莉馨的私信,都被市局的技术人员恢复了。我也找到了我哥约会用的衣服与眼镜。还有,你清楚的,这里是我哥请黄莉馨吃饭的地方,所以这里的服务员认出了我哥的容貌,常渊调查员刚才点的菜和汤,也是我哥和黄莉馨在这家店最爱吃的。
墨狮:(冷笑)好,如果你的推理是正确的,我们就应该把常舞枫藏起来,最后作出畏罪自杀的样子,我们为什么要那么早杀了他?
常渊:因为诬陷常舞枫是柯原的想法,而不是你墨狮的想法。墨狮,因为你我都知道的原因,你想要杀害的是柯田。你在这里力量受到限制,只能利用柯原的身体,急于设计出陷阱,害死柯田。但是你在心计上根本不如柯原,你用夏可兴与常舞枫设计出了炸弹死局,没想到却被一位谨慎的老警察识破。
墨狮:(咬牙切齿)哼,那老警察本来无法识破,我设置的炸药只有在用手机远程启动才会产生动静。但是我始终不能完全控制柯原的身体,一涉及到他弟弟的生命,他就要与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当时还强行按下了手机,结果让那警察送了命,柯田却没事。
柯田:(不由喃喃自语)我哥还是心疼我的……
墨狮:怎么,你还没想起来自己是谁?不明白我为什么杀你吗?
柯田:(惊愕)我,我是谁?我……我是……啊……我……我是,是时空师。
常渊:没错你就是这里的时空师“心秤”,我和芳羽是来救你,而墨狮是来杀你的。
柯田:(大梦初醒)竟然是这样……我明白了。墨狮,你利用我哥心中的愤恨,控制他犯下了“超级英雄连环杀人案”,就是希望趁机杀了我,夺取这个领域的主导权。
墨狮:可惜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败露了,还踏入了这个被常渊和芳羽设下结界的地方,让你哥的身体无法施展异能,让我被硬生生困在这里。傻小子,你破了案,你哥也彻底完了,他倒是可以去和他的心上人相聚了,可惜是在九泉之下相聚。
柯田:(怒吼)是你将我哥引入自取灭亡的歧途,我要为我哥报仇。
说着,黑暗中一道身影扑向被墨狮占据身体的柯原,而这正是墨狮所期待的。虽然柯田是这个领域的时空师化身,但与常渊和芳羽相比,却是最弱的一个。只要挟持了柯田作人质,或许就有翻盘的机会。所以,墨狮立即迫不及待地迎着那道身影冲上。
然而,在他看清身影之后,墨狮顿时知道自己上当了。发出怒吼的是柯田,但出击的却是常渊,随着赤光闪烁,柯原身上黑气霎时消散,重重倒地昏迷过去。
餐厅内还站立的三人心知肚明,墨狮已然远去,而柯原则将为他所犯下的罪行接受法律的制裁。虽然键盘侠逼死无辜少女令人愤怒,但如此偏激,不仅以私刑大开杀戒,还将陈德羽、罗善、蒋美姗三个无辜的人残忍杀害,柯原必须为自己犯下的罪恶付出生命……
现实世界某医院,随着光羽消散,常渊与芳羽从僻静处现出身形。他们来到“心秤”王端年住院的楼层,听到其家属兴奋的呼声,两人知道“心秤”也回来了。心中石头落了地的二人,事了拂衣去,立刻离开了医院。
漫步走在路上,芳羽不由感慨说:“幸好只是领域中虚构的事情,如果那些键盘侠真有那种逼死无辜的事情发生,那多么可怕啊!”
常渊不由停下了脚步,他满面严肃地郑重相问:“芳羽,你真的以为这种事是虚构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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