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题。首先我认为我还没有经历过最难熬的日子,我才二十七岁不到,在进棺材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我只能和大家分享一下,我活到二十七岁,是如何度过那些比较难熬的日子的。
第一个难熬的日子是小学一年级到二年级。我因为上学早,个头小,经常被同桌的女生调戏,被调皮的同学欺负。有时候我去上学,就坐在马路边一个人思考人生。等看到同学们放学回来,我就跟着一起回家。后来,我才知道,这种行为叫逃学。一个星期我会逃一到两次。
在面对人生第一段比较难熬的日子,我选择了逃避。这个方法还算有些效果,它让我握有对我人生安全的主动权,起码我一个星期可以少被女同桌掐两次脸。
第二段难熬的日子是整个高中生涯前半段。我带着满身期许,考上了安顺最牛逼的高中。分班考试,我差10分可以进入尖子班,在平行班我的学号是1006,意思是高一十班六号种子。
从此之后我在班里的排名就一直往下掉,在高三的前三次月考中,也从年纪五百多名掉到七百多名,最后到九百多名,等差数列一般的冷冰冰的数字。学习上的不如意导致我非常害怕暑假的到来,一想到拿着期末考试成绩单战战兢兢样子,我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高二上学期结束,我顺其自然的没有考好期末考试,大概是考了三百多名近四百名。整个寒假,在家里就像进了囚笼,我躲在小屋子里,写日记,写我对爸爸的恨——整个家因为有了爸爸的存在就像乌云布满天空,空气里都能闻到怒我不争的味道。
我高一就开始进网吧,上课捣乱说话调戏女同学导致班主任把我调到讲台旁的黄金位置,我和另一个同学对称坐着,一个月换一次。我还疯狂的迷恋篮球运动,并在高二下学期五月十一号骨折。
正是这次骨折,让我上高中以来第一次强烈感受到家人的温暖。老妈在病房里照顾我,我出院回家看火箭和爵士的季后赛也不用再担心老爸的眼神,爷爷则是一如既往的告诫我要保护好身体。因为骨折,需要补钙补营养。我在家休息的一个月,每天排骨管够,没有学习考试的压力,不用看书学习,还能吃好喝好,那是我整个高中生涯最惬意的一段时光。
意外。用意外来抵抗正常。当家人发现我可以身体完好地读完高中比考高分更重要时,尤其是老爸,他对我的期待慢慢降了下来。我身上的背负的学习压力也减轻了很多。随着高三的到来,我开始正常学习,网吧只有周末去通宵,因为换了一批老师,上课我也开始认真听讲。虽然学习排名一度掉到年级九百多名,但最终高考我还是考到年级五百多名左右。
当然,骨折并非我意。但是它的发生却让我释放了学习压力,让我度过了被学习成绩捆绑的阴暗日子。用b行为去解决a行为带来的后果,a和b行为毫不相干,这种效应我也不知道专业术语是啥,我得查查。
第三段比较难熬的日子就是大四下半学期。之前在谈谈坚持这件小事里有具体描述,我选择的方式,是做我喜欢的事抵抗我无法逃避的现实。
坚持写小说,把对大学的不满用文字发泄,引起同学们的关注和共鸣。每天都要弹吉他唱歌自嗨,唱一首罗马表,我笑你妈勒个逼,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再唱一首夜空中最亮的星,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最后唱一首五月天的咸鱼,我如果有梦,梦要够疯,总会有一篇我的传说。
第四段难熬的日子,是毕业后的半年时间。北漂和津漂的日子。
落脚北京,是在北五环天通苑。我刚开始交不起房租,只能投奔我同村的一个叔叔。我当时手里只有1000块,生活备用。给同学借了一千块买了新手机,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早晨七点起床,七点半出门,七点五十到天通苑地铁站。像参观世博会那样排队十分钟,五号线线在惠新西街南口倒十号线,坐五十分钟地铁,在团结湖下站,出地铁后花四块五买个鸡蛋灌饼加肠。边吃边奔走,到办公室正好九点。
如果晚起十分钟,就迟到十分钟,早起十分钟就早到十分钟。时间在这个场景里冷酷又温暖。冷酷和温暖都是因为它对要乘坐地铁上班的人都一视同仁。
下班一般都是七点或八点,因为在团结湖不用排队等地铁,所以下班路程需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上班一个半小时,下班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每天花下上下边路程的时间是三个小时左右。
所谓时间就是金钱,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体现得淋漓尽致。我可以选择住在望京,上下班节省一半的时间,但是我因此多付三到四倍的房租。
晚上十二点睡觉,七点起床。睡觉之前基本都在抵抗北京炎热的夏天。冲澡,看综艺,撸片,基本没时间看书。所以上下班的三个小时变成了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别人上班步行挤地铁基本都在抱怨,我却很享受,陶醉在毛姆和马尔克斯海明威营造的小说世界里。
这时可能你会疑问了,不是很陶醉吗?日子哪里难熬。你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北京,为了当时喜欢四年的姑娘。
我在工作中越是投入,看小说时越是沉醉,写稿时越是顺畅,心头的滋味就越发的清苦。来北京三个月,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从成都回来的国庆节后的第一个周末。
第一次见她,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见她。我幼稚的送了她一双从成都带回来的熊猫拖鞋,希望入秋后能给她一些温暖。
我得到了冷漠而又骄傲的回应,是在每天一封我会写给她的扣扣邮件里。在我和她扣扣聊天很不愉快之后,我开始写邮件给她。坚持了二十多天的时间。
我果断离开北京,前往天津。距离上的疏远让我的内心没有那么清苦,我住在大学学弟的寝室里,和学弟扎金花赌钱,用公司新配置的电脑玩英雄联盟。周末我还可以去学校的篮球场打打篮球。
还可以时不时和老同学把酒话桑麻,和记者团的朋友一起吃个家庭便饭。除了下班回到学校的那段时间,对于爱情的相思之苦已经缓和很多。
除了忍受相思不得之苦,还有异乡异客之苦。
一个人远离故乡千里,每周爷爷打来的电话一直重复,小宇啊,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你要谨记,不能做不合法的事,要做正事,身正行正,为社会创造价值。还有,天冷多穿件衣服,保持一个好身体。
电话里我总是很爽快的回答,好,嗯,是,嗯嗯嗯。但每次挂断电话,我才想起来有千言万语想对爷爷述说。
我的社交能力还不错,在北京工作那段时间和同事的相处挺愉快的。也结识了几个不错的朋友。其中有一个小伙伴在我结婚的时候还邮寄过来永生花,配上祝福,翠花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但是因为住的远,我和小伙伴经常一个星期可以约一次,时间成本很高。
周末的时候我去找还在念大学的高中同学打篮球,然后再学校门口吃大盘鸡,有次另一个高中好友来北京,我们一起躺在北京信息科技大学的足球场上,感怀过往,畅聊人生。
多亏了老同学和新朋友,让我在异乡对自己坚持的爱情思而不得的情况下,仍然人格健全,保持乐观,不至于自寻短见。
北漂和津漂的这段日子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菲尔米娜和阿里萨七十岁相拥在永恒之舰上相爱永生永世,是拉里逃亡世界后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之道,是思特里克兰德对月亮毫不犹豫的追求。是硬汉海明威那句,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
带上耳机在地铁上看书,让我熬过了那段孤独困苦的时光。
最后一段难熬的日子,其实从上周开始。当我决定每天坚持写文章,我开始了自我斗争的心理路程。
开始的四篇文章如果大家仔细看,我每篇的开头都在强调我写字的初衷。我开始也没发现,是小伙伴满满提醒了我。“你再每篇都强调你写文的初衷,也就要手撕谢朝广了!!”“我自己给自己打鸡血呐!”我回到。
写谈谈坚持这件小事的时候,我一整夜脑子都在构思如何把这个话题写得有新意,观点相对独特,我写了删,删了又写,最后也没有达到我满意的状态。
早上写完文章开始推广,下午下班甚至在工作中就要留意灵感,然后躺在床上,睡觉之前就开始构思第二天的文章应该如何写。
到了周末,翠花说放松下呗。停更,我说不行,一定要坚持。
在我工作的第五个年头,我非常庆幸自己明白并可以实践的真理,成功的人大都相似——坚持做自己喜欢且擅长的事。不成功的人各有不同,有的抱怨自己家境不好,有的抱怨自己怀才不遇,有的抱怨自己遇人不淑。
三十年后,我在自己修建的学校里,和前来支教的大学生们喝酒弹琴聊天。回忆起我这辈子经历过的那些难熬的日子,我意味深长的和大家说,那些没能把我击垮的难熬的日子,我学会了各种技能——打篮球,弹吉他,写稿子。学习了名家的思想——海明威和毛姆还有王小波大概是对我一生影响最深远的作家,学得了人生的真谛——坚持做喜欢的擅长的事情,你一定会有所收获。
是这些没能把我击垮的难熬的日子让我更加强壮,它的确让我受伤,但受伤的地方最后变成了我最强壮的地方。
我拿出手边的书,翻到第三十二页,给支教的大学生们读起来。
“如题。首先我认为我还没有经历过最难熬的日子,我才二十七岁不到,在进棺材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五十七岁的我声音依旧平静清亮,响彻贵州大山里这个不到三十户人家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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