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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的元旦开始,就总听znsen说起中林净苑。那时刚好是中林净苑首届梅花节。有画家去写生,他去拍图片。镜头下千亩梅园怒放的盛景,吸引了我,让我心生向往。要说我与这个地方的缘分,就是这样开始的。
但这一年来,因为二宝的到来,我很少跟他一起出门。一直以来,我对中林净苑的认识只停留在概念里。他倒是经常一个人带着相机录像机无人机去中林净苑,似乎把那个地方的一树一木,一花一草,一岩一石都带了回来,带回来的还有那个地方相关的故事和人。
时至年末,梅花尚未盛开,我第一次到中林净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我曾来过,只是场景不一样。
这是一个冬日的清晨,天微亮,一到吉告村村口就可以看见中林净苑,背靠青山,前绕绿水。雾气腾腾,袅袅如烟,仿佛从我眼前掀开它神秘的面纱。昏黄的光芒里,忙碌的身影在灯光里穿梭,他们都在为此次圣像升殿做准备。
一个阿婆正在扫地上的落叶,我和她打招呼,她问我们从哪里来,来得那么早,坐摩托车,一定很冷,叫我们赶紧到里屋去喝茶,暖暖身子。一次简单的寒暄,包含的尽是人情的温暖。内心涌起的暖流,驱赶着逼人的寒气。
喝了茶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落叶都是枫叶,一棵古老的枫树,立在观音佛像前,静穆而虔诚,仿佛在那祈求,祈求能和世人结一段尘缘。我走近,细听,那颤抖的红叶,好像是一颗颗心,每一颗心都长在琴弦上,每一次颤动都牵动心弦。落满一地的,何止是悲伤,是凋零的心。今生在一刹那变成了前世,而前世呢?要几生几世才换来今生今世。我转过身,面对佛像,凝视着,佛微笑不语。
天更亮了,村民从不远处的人家走来,陆陆续续,那些婶婶婆婆一来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香,跪拜,磕头,口中念念有词,此刻大家好像都有一个共同的模样,满脸慈祥。我仿佛看见“信仰是辉煌的光,照遍周围也引导着人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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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林净苑第二届梅花节开幕式,老仙洞圣像重光那一天,只遇见零星几株梅树开了花。我再一次被吉告人的虔诚感动,内心也再一次被净化。长这么大,我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开光仪式,整场法会以和尚诵经贯穿始终,其中一位法师主法,有拈香,杨枝净水遍洒道场,毛巾揩佛面,明镜照佛身,朱笔点佛眼。前来的吉告村村民,以年轻人为主,后来又来了几位妇女,带着孩子。
拈香时,村民轮流走向香炉前,放下手中的香,双手合十,跪拜,返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在镜头里,清晰地看见他们的神情,肃穆,庄严,专注,投入,他们内心的尘埃好像被擦拭干净,明心见性。
唐代神秀禅师曾说过:“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据了解,中林净苑既是学佛念佛,净化人心的道场,又是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大学堂,在南阳山区开风气之先。吉告村的村民经常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就长成了菩萨般的面相,形成菩萨心肠,践行菩萨道精神。
中林净苑就是一片净土,净土出高洁。不仅净化了人心,也净化了花草树木。千亩古梅,生长在这片净土上,每当梅花怒放,令无数人神往。我来了三次,才最终见证了美的真实。缘分的深浅也都在这遇见与再遇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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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过后,下了一场三天三夜的雨,一直在担忧,不知这场雨会带走多少的梅影与暗香。古人认为“花是将开未开好”,即以梅花含苞欲放之时为佳,故名“探梅”。过早,含苞未放;迟了,落英缤纷。此番前来,专为梅花,已然错过了含苞欲放,但尚未落英缤纷,也算恰逢其时。
一路梅花笑傲枝头。大清晨,远山云雾缭绕,与千亩梅园缠绕一起,仿佛耳鬓厮磨,不愿离去。九如山下,白茫茫的一片,宛如刚下过一场小雪。对于一个生在南国,长在南国的人来说,常年不见雪,自然就有一种对雪的向往和想象,面对幻化出如此惟妙惟肖的雪景,甚是欢喜。
恰逢周日,冬日融融。走在梅园小径,遇见一块石头,上面写着“香雪世界”四个字,仿佛提醒了自己,如今置身于香雪世界之中。
择一条小径,步入梅花深处。梅树下枯草茸茸,山石分布疏密有致,有卧有躺,像《小石城山记》写到那样:这些怪石,好像是智者有意安排的。梅树也仿佛是从石头上生长起来的。梅枝高低错落,花如丝绸,点缀枝头,抬头仰望,或俯身靠近,屏住呼吸,倍觉暗香扑来。
古人喜欢用暗香形容,再贴切不过了。耳熟能详的《梅》,“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林逋《山园小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曹勋《东风第一枝》“梅花十顷,递暗香、琼瑶真景。”陆放翁《探梅》“江路云低糁玉尘,暗香初探一枝新。”在众多描写暗香的诗句中,最喜欢的还是号称梅妻鹤子的林逋那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勾勒出梅之骨,描摹出梅之韵。“月黄昏”,提供了美妙和谐的背景,仿佛把人带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动人时刻,让人有着非常强烈的在场感。“浮动”将梅香之无形化为有形,写出了梅香的的动态美。
我似乎也幻化成一只蝶,在花间翩翩起舞,花儿朵朵竟相似,不知该停留在哪一朵花上,寻寻觅觅,忽而听到有水声,一股清流在山涧流淌,我在傍水那一树梅花停下,等待慢了半拍的灵魂,去遇见未知的自己。此刻言语已显得多余,我放弃辨认的目的,静听大自然的物语,聆听内心的呼唤。立于天地之间,顿感“哀吾生之须臾,”因一切太短暂而感伤,同时又欣赏苏轼的旷达,聊以自慰,“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我沉浸在物我的世界中,忽然梦醒一般,百感交集。向四周望望,没有人来,看来是不会有人来找我,无须再等待。
我转身折回小径,一行太极人迎面走来,我和他们打招呼,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告别了他们,继续往回走。不知从何处传来阵阵笑声和情不自禁的赞美声。仿佛比平时多了些可爱的人。
回到人群中,今日盛况空前,热闹非凡。千里逢迎,高朋满座,太极瑜伽表演,洋琴二胡合奏,山歌对唱,书画挥毫,美仙子显现,摄影师如云,游客也纷纷袭来。梅花之约,就是与美相约。
知名爱乡人士杨来宝先生对吉告“香雪世界”有过诗意的描写,读来令人陶醉。其中有一句:“每处动人的影像里,都有一段婉约的邂逅;每个叠折的故事中,都有一隅唯美的重逢,宛若灵魂的穿越。”恰巧道出了我此次在梅园的偶遇。
我带着相机在人群中穿梭,捕捉到她,身穿一袭复古中国风印花红棉袄,面容姣好。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在朋友圈看到她晒那天的照片,原来是她,杜可风,普宁很有名气的作家诗人,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事。我与她素未谋面,去年六月份,在诗歌高研班的名单里,普宁只有她一人,离我最近,于是主动加了她微信,希望能与她结伴同行,遗憾的是她有事去不了,后来与她也没有什么联系。那天镜头对准了人群中的她,冥冥之中,注定了我与她的邂逅,只是连打个照面都是如此婉约。原来人生中的相遇可以美妙得如此意外。
我越来越相信缘分,遇见他,遇见中林净苑这片净土,遇见千亩古梅园,遇见要遇见的花,遇见要遇见的人,包括未知的自己,所有的遇见都互相联系,无法割断。种种遇见,都在开阔着一个人生命的纬度。种种遇见,都可能藏着人间的温情,和人生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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