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聊起世事时,印雷居士引用了一句话: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想起自己多年的管理工作似乎就是在验证这句话。
于是我说:说起人心惟危,自从做管理工作之后,对此有深刻的体会,尤其是在利益富集权力集中之处。以前去三千里之外的城市读书,一个人坐火车,母亲总是提醒我一个人在外要提防坏人,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我引用似乎是大文豪雨果的话对母亲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居多,这是大作家说的,不用担心,当然我省略了后半句。如今想来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如今联系到时事,我回想起很多蹊跷的事情,细思极恐,唏嘘感慨之余,我赞叹感恩:看来纯良的人身边是有保护神的。印雷居士说:遇到好坏人也是缘分和自己内心所决定,我从不给孩子说这,他有自己的因缘。内心一片光明,自有光明之事。我教孩子就是一条:善良诚恳,其他我啥都不管。听后我极为赞叹,因为我觉得这是智慧的监护人应有的状态。
记得以往给远方的孩子写信时,我会在信的末尾加上一句:妈妈以永远的爱爱你。据孩子的老师说孩子出现叛逆一副桀骜不驯的状态,但是我感受到的是不管孩子怎么样,我都会像他刚出生那样爱他,关注他的心灵自由和向善的成长。这让我理解了上帝对于人类的情态,《圣经》中很多看似不合理却别具深意的情节。“那字句是叫人死,精义是叫人活”,如何透过字句看到精义呢?
费尔巴哈曾经这样比较过:宗教是初恋,是青春之恋,哲学是夫妇之爱,这种爱情使丈夫占有自己的对象,但因此也就破坏了初恋而带来的神秘。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时,我感觉并不是很贴切,因为我觉得宗教和哲学是一体的,如果一定要比较,那么前面就需要加长长的定语来界定宗教与哲学的外延和内涵。不过我也借用这种类比方法,认为宗教是给处于幼儿时期还需要监护的人类制定的培养方案,而哲学是已经成年具有主体资格需要承担完全的法律责任的人类自我修订出来的培养方案。其实费尔巴哈应该也明白,因为他说过:东方人看到了统一而忽略了差异,西方人看到了差异而忽略了统一。
如果月亮是真理或者说是精义,那么宗教和哲学则是为了让人们看到月亮而指向月亮的手指,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也是,语言、音乐、绘画等等都是,《周易》是,《薄伽梵歌》亦是。我们需要的是认识真理达到至善的状态,而没有必要纠结于孰优孰劣而忘机了初心。学习心理学时,班上一男生说:维特根斯坦是我的偶像;而我的一个闺蜜则说过:维特根斯坦是我的唯一男神,没有之一。这个极富精神创造力量的优秀的天才在临终前说:我度过了极为美好的一生。是的,不管在什么时代,不管果界,或者说在界如何纷纷扰扰,具体到每一个生命个体,将会度过怎么样的一生,这个问题不是比是非之争更重要吗?
《红楼梦》和《百年孤独》终结了我对小说的兴趣,因为我认为不会有哪个小说能超越这两部作品了。我发现了《四书》之美,我认为中庸是人应该要达到的境界,可是我也看到有人在痛斥中庸之道。其实我也明白我所理解的中庸与批评者痛斥的中庸并不是一个内涵。我认为中庸的境界是很高渺很精微的,并没有否定创新,恰恰是需要至诚尽性精益求精推陈出新的。
释迦族的智者说过万物皆有成住坏空的历程,大概经典也有这样的劫数,应对这个无奈,所以不同的时代就会有不同的智者以或是深奥或是质朴或是空灵或者晦涩的学说来启示处于日渐怠惰沉溺享乐中的人们,尤其是在人文灵韵日渐凋蔽的时运里。这样的智者承载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使命,他们很明晰自己坚守的是“一份即使在某个时刻不免失望却也决不至于绝望的那种希望”。
记得从很早的时候我j形成了一个习惯——每天都要读几首诗,否则就觉得这一天好像缺少一顿饭会饥饿似的,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若感觉到灵思枯竭时,我不是去读诗词作品,而是读江山所著《法的自然精神导论》、《互助与自足》等作品。从一个并不是传达诗意的作品中读出很多诗意来,这也是作品的独到之处吧,这独到之处应该就是原创动力,所以我一直认为判断是否是好作品的标准就是——是否能引导读者向善是否能激发读者的原创精神。有一天,读完《自然神论》之后,我甚至构思了一个绘画,琢磨着找一位画家画出来。印象中还有一个朋友和我说:有一个学者好奇怪,出国访学时只带两本书,《庄子》和江老师的书。
江山说:世界之要,是她的內部性與同一不二;世界之巧,則是她的自我分殊,差異同構,亦是其陽動顯化,以在為流,自證其成。
完美的哲学应该是能够将玄妙精微隐晦的世界本源以理性明晰严谨的逻辑呈显出来的作品,从《法的自然精神导论》,《互助与自足》到《阴本阳动,还原证成》,我看到了以学术规范来厘定不可捉摸的宇宙与灵魂层面的善恶的颇有成效的尝试,我脑海中的宇宙与世事人心逐渐以一种清晰的可以描绘的状态渐渐呈显出来了,经常让意识处于不可言说的“相”的状态的我发现原来这是可行的。
正如,《阴本阳动,自证还原》一文中结尾所言:現在,我們明瞭了智慧的因為所以,智慧的三重樣態,智慧的必然性與其價值終極,於此,便不難理解人的價值與使命,也不難貫通世界的完整與全義。所謂原、因、果三界的同構;不過是一個意念故事的衍繹:陰本陽動,自證還原。你我是此,亦是彼。
悵然乎?暢然乎!
(注:本文为读《2018年第十一届东亚法哲学大会·法的自然精神与公共社会:江山社会哲学发微分论坛论文集》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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