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旁听生时间得益于我不太长记性的关系,倒也让我没带阴影的给熬过去了。毛毛雨没了我的陪伴后也义无反顾的转进了幼儿园的大班,想必这半年的阅历足够让他幼儿园的大班脱颖而出。
学期结束后的暑假对于小镇上的孩子们来说是一年中最为自由的时光。在那个年代小孩对吃的都有种特别的执着,也有很多十分经济的玩法来消耗这段假期。其中属钓鱼钓虾的人群最为庞大。在晴天的清晨就背着鱼竿出门的那一拨是最勤快的,待到日上三竿,背着短杆钓龙虾的小孩子们又都出发了,多亏了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太阳,在灼热的炙烤下,水里面的各种生物都会疲惫露出水面来透口气。这个时候或钓或捞获取猎物都不要太容易,在各种带出门的工具里面钓杆是最容易准备的,随便掰一根细竹子。缠上缝纫用的梭子线,这样的线头上绑上诱饵(大多是提前在餐馆附近搜罗的各种鸡鸭鱼内脏)会结实且耐用。网兜的网大多来自各家买菜时用来装鸡蛋或者瓜果类的小眼网兜,再拆下废弃雨伞的龙骨弯成一个圆形且带尾巴的形状,网兜上沿穿圈而过,再用细线加以固定。尾部则紧紧的绑在另一根竹竿上,这两样基本的工具就完成了。只需要短短一个一上午的时间,大家都会晒成了同一个色号且收获满满,回家的路上各自手上提着红色黑色及绿色的一次性塑料袋里,还会时不时漏出几只顽强的虾,掉进沿途的稻田及池塘。一屁溜儿的逃过一劫。那时的小镇荒芜之地极多,听老人讲,集镇区原本是一大片的芦苇地,唯一的一座小山下农田肥沃。随着开垦的人多了,后面就把芦苇地改成了集镇。所以周围的野生鱼虾也很多。基本上暑假各家的餐桌上都少不了鱼跟虾球菜,傍晚时分家里的孩子面对自己的收货时洋洋得意,为那份投入及付出而获得的价值归属感。
在鱼虾捕捞的成群的庞杂小队里,小革跟我又结实了两位精英,他们也成了我们日后的玩伴。
刘虎跟我一般瘦弱,但是生了副大眼睛。一看就是个机灵鬼,背地里是个技术控。没电的电池他会用针跟食盐让他回光返照。他爸爸搁家里一个老式的手摇发电机,会被他连上电线改造成一个小电网,当然咯他爹考虑到安全性只给他了个小功率的,电能不足所以只能让泥底的泥鳅探个头,鱼是捞不到的。鉴于我也怎么没见过世面的,光看到这身装备都会惊叹,更别说它还带有呲呲作响的声效。
黄奔人如其名,是个直来直去且爱奔跑的的小孩,他爹是电台的摄影,在当时地方节目颇为写实的制作风格里偶尔也会出个镜。第二天这就会成为我们的谈论焦点,黄奔倒是不以为奇,因为这玩意儿他在家里早已玩腻,那时候的印象里他在夏天是个十分热爱游泳的人,因为家里时常没有人,所以一把黄铜色的大门钥匙他一直挂在胸前,黄色的塑料鞋衬托着他黝黑且瘦弱的身材。
我们几个相处没几天就抱团形成了新的小队,由于三天两头的出门,也间接导致穿坏了不少劣质凉鞋。有时候着鞋出门,回家就莫名其妙的光脚了。小镇这儿的晴天能钓鱼钓虾,而阴雨天就只需要等就行了。只要雨水能充足的下个2天左右,纵横交错的田间小路上便会有大量的龙虾离开自己的洞穴及水域上岸觅食。只用光着脚丫去捡就可以了,但是遇到下雨天持续很久的时候,就会出现新的机会,并且这个机会只奖赏最先抓住的那波人。雨下到第三天的时候刘虎穿着雨衣带上大小网兜,分别上门约齐了我们几个。来到了一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踩的点,这里沟渠流水很急,水质浑浊完全不知道里面能捉到什么。于是我们就地开始了架网。水沟的上游是块水稻田,再往上便是连片的鱼塘,由于雨量过大蓄水超过了鱼塘的容量红线,鱼跟洪水就从四周无可阻挡的漫了出来,对应着我们这边溢出来的水流顺着塘边的水沟一直流向低洼地带。刘虎选的地方隐蔽性很好,让我们都处在一面围墙的后面,鱼塘主人驻地的视线死角。水沟宽度不大,很方便筑起小水坝下网,上游单独下一面大网,网的两边用石头及泥巴筑好,下游就架起两面小网同时分别筑坝,保证不会出现漏网之鱼。待上游网满后就扯网收鱼,留给后面的小网,当然按照事先讨论好的分配规则大网的收成是刘虎跟黄奔来分配,后面这俩就是我跟小革的,因为我们确实也没大网。就这样在雨天轮流下网加放哨后,鱼塘老板辛苦养大的鱼就这样被小屁孩们捡了漏。当然知道这种搞法的人不在少数,随着上游没遮蔽区的地方来的人越来越多。鱼塘老板瞧见后挥舞着竹竿骂骂咧咧冲散了我们这波颇不道德的捞鱼客。
虽然这种玩法捞的鱼很多,但是我们不会自己吃。而是转上大路再周转到菜市场同其他做买卖的小伙伴统一批的被餐馆收走,之所以不自家吃,一个是因为能卖钱,另一个就是因为这种池塘肥水养活的鱼口感实在太差。
偶尔收成好的时候晚上我们还会找个废弃的门面房,在里面架起小篝火分享一点零食再打开各自的话匣,围篝夜话的内容多是屁孩屁事。某天晚上估计是不知道聊什么了,黄奔就问我:“你的中指到底是怎么了,指甲盖也长得黑黝黝的格外吓人”。或许是因为晚上的原因吧,大家纷纷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个古怪的中指上,它在飘忽忽的火光映衬下有种说不出来的瘆人感。
听我母亲讲,在我还只有三岁的时候。调皮且有爱喜欢到处招惹家养的野生的动物,虽然不久就被一只野狗长了记性。但后来我还是喜欢招惹它们,好在学会了试探。在这种状态下我遇到了小革他姥姥曾在后院养过的山羊,因为此前并未亲眼见过这种生物,我也很好奇它吃什么。在看到它食槽里各种青草及烂萝卜后,我也用小手拿了一撮草去喂它并试探它。小革他姥姥当没在意,吃草的羊么,能怎样?可能是我喂草的手势不对,也可能这是只纯蠢山羊,总之草送进它碎纸机般的嘴后我把自己的中指也不小心的送了进去,碎草机便开始碎指头了。我立马开始哇哇乱叫,小革他姥姥直接被吓傻,一边嚎叫着问候蠢羊的亲戚祖宗,一边抱着我,把我的胳膊拼了命的往外拽。我妈闻声过来后手也拔出来了,就立马给送去卫生院包扎,后来医生说是扯的太生猛。小孩的手指本就娇贵,指甲盖楞是给扯没了,指尖也顺带有点变形。拆了包扎之后就生出了副奇怪的模样,新生的指甲盖长成了黑色且弯曲的波浪形。也就是现在他们看到的样子。故事讲完,大伙一致认为羊这种生物可以归为食肉类了,不巧小革姥姥呼喊声从远处传来,各自要回家洗澡了。黑夜里几个刚听完故事的小屁孩在这呼喊声下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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