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绰号叫“揽宽”(父亲节的礼物)

作者: 曹会镇 | 来源:发表于2019-05-30 22:33 被阅读299次

    ‘’揽宽‘’这称呼是善意的,是赞美之辞。“揽宽”就是管得多,该管的他管,不该管的他也管,热心肠。这位叫“揽宽‘’的人不是普通的草芥村民,他是一位抗日英雄,一九四四年湖西一战,他身负重伤被送到后方医院治疗。三个月后身体痊愈,便被安排到地方上某镇当镇长。解放战争后期政府调他南下去某县武装部任职,由于身体原因未能成行,从此便回家务农当了村长。

    武装部长没干成,回家当了村长。村长‘官‘’不大,事儿不少,‘’揽宽‘’却干得挺高兴,乐此不疲。他工作范围内的事每样都干得有声有色,不是他工作范围内的大事小情只要有人找到他,他也绝不推脱。张家长,李家短,缺个鼻子,少个眼,他都管着。你说他揽的宽不宽?你想想他每天忙不忙?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国家经济实力不强,农村很落后,农民的日子很苦。地里粮食产量低,农民到了冬季常常口粮接不上,饿肚子是常事,有的人家甚至关门,外出讨饭。‘’揽宽‘’看到眼里,急在心里。他不想让村民受罪挨饿,他夜不能寐,努力想办法解决农民饿肚子的问题。

    一天,他走在河边散步,突然看到水中的苲草挺嫩,顿时眼前一亮,猛拍大腿,自言自语:‘’呀,办法有了!‘’他喜出望外,从此村民不饿肚子了。这名为苲草的水生植物,能吃,无害,生猪很喜欢吃。猪能吃,人也能吃。‘’揽宽‘’回到村里迅速组织了一大群青壮年劳力,撑上木舟来到河里,他第一个脱衣下水捞草。

    时间不长,河里的苲草捞光了,再组织人下湖去捞,就这样辛苦了四五天,捞了一两万斤苲草,然后分到各家各户。这水草鲜吃能吃,晒干以后也能吃。吃的时候把苲草切碎掺和点粗面,再撒上一撮盐巴,然后团成团,上锅一蒸就能吃了,好口粮。有了此一招,村民们勉强能填饱肚子,再也不用外出讨饭。有了这一招,村民都夸‘’揽宽‘’是个心中装着老百姓的好人。

    一天‘’揽宽‘’下湖回来,天色已经很晚。刚到门口,忽然听到不远处邻居王双家里有女人和小孩子的哭声。他自家门都没进,赶紧走向王家。一进门看到王双媳妇抱着六岁的孩子在哭,很伤心的样子。‘’揽宽‘赶紧上前劝慰并询问原因。原来王家一把面粉都没有了,光吃苲草不是饭,没面掺和做不成饭团,孩子饿得要命,吵着吃东西。‘’揽宽‘’一听,二话不说,扭头就向家里走去。家里面粉也不多了,仅有一瓢之数,他毫不犹豫,拿起一口大碗,挖去了一大半面粉送到王家。王家媳妇擦干了眼泪,千恩万谢,说:‘’大哥,我知道你家面也不多,还有三个孩子吃饭,你把面送给我们你家怎么吃饭?‘’

    ‘’揽宽‘’说:‘’别管那么多,先顾眼前,先让孩子吃上饭,以后再说以后的。‘’

    ‘’揽宽‘’走了,送来了救命粮,王双家孩子有饭吃了,王双媳妇在心里感激‘’揽宽‘’的好处。

    ‘’揽宽‘’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最近他又听说杨伦家的儿子、儿媳不管杨伦饭吃,常把杨伦撵出门外饿肚子。他很生气,心想,人们都说养儿为防老,杨伦养的儿能防谁的老?还不如没儿的人家呢!‘’揽宽‘’来到杨伦儿子家想说道说道杨伦儿子及儿媳。也巧,他刚来到杨家门口劈面碰上杨伦儿子儿媳向外推杨伦。杨伦儿媳口中还数落着杨伦:‘’不在家里蹲着,跑我们家蹭啥饭吃?‘’

    ‘’揽宽‘’看到眼前这一幕,很生气,大声说:‘’那是你们的老爹,来你们家吃饭是应该的,怎么能叫蹭饭?还有,你爹有病,身子骨又弱,你们早该接到家来赡养。这倒好,不光不去接,他自己好不容易走来了,你们却撵他走,毫没道理。你们也有儿女,就不怕他们学你们的样吗?‘’

    杨家媳妇说:‘’多少年了就这样,现在老了怨老了,年轻力壮的时候他管过家吗?整天轻飘滑溜不干正事。‘’

    ‘’揽宽‘’说:‘’过去的事了,不能再计较。他今天老了,需要人照顾,你们做儿女的就应该不计前嫌,该养还得养,挣个好名声。‘’

    杨伦不说话,只是掉眼泪。‘’揽宽‘’心不忍,搀起杨伦的胳膊,说:‘’老哥,走,这顿饭我管。‘’

    公公让‘’揽宽‘’接走了,儿媳也感觉不光彩,觉得自己做的也有点过,有些后悔。

    后来杨伦儿子儿媳一改往日的不孝,对杨伦照顾得挺周到,得到邻居的夸奖。

    ‘’揽宽‘’真不愧叫‘’揽宽‘’,他管的事确实多,老百姓都把他当做知心人,有难处请他帮,有心事对他说,有委屈向他诉,有喜事向他报,‘’官‘’民相处十分融洽。

    又过了几年,村里来了工作队,工作重点是查各村的账目,揪贪污犯。‘’揽宽‘’不担心,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不贪不粘不吃喝,心中敞亮,他对工作队的工作鼎力支持,积极配合。

    几天过去,工作队还真的查出了问题,村里账目上有640元现金用项不明,收支不相符。

    那是怎么回事?‘’揽宽‘’有些茫然。他在想,书记没问题,他是镇上派来的兼职,从不参与村里的账目。自己肯定没问题,自己心里明白。有问题那就是会计与保管的问题。

    在当时640元用项不明是很严重的问题,钱要是丢失了,责任还轻点,如果被人贪污了那问题就严重了,责任人不是坐牢就是被开除党籍撤销职务。‘’揽宽‘’睡不着觉,他感觉事态严重,便走向村外小路散步。刚走到小桥边,忽然听到有男人的啜泣声。‘’揽宽‘’吃了一惊,他走到近前一看,那哭声不是别人的,正是村会计与现金保管的。果然不出所料,钱就是他俩做的手脚。

    ‘’保管‘’看到了‘’揽宽‘来了’跪到他的面前哭着说:‘’大队长,对不起你,那640元钱让我们俩分了。当时孩子有病,没钱医治,万般无奈我便起了私心。会计家也正好修缮房子,也需要钱,我俩一合计,便把钱分了。‘’

    ‘’揽宽‘’没说话。

    会计走过来说:‘’大叔,这件事挺严重。上面来查账,正是风头,查到我俩头上,坐牢是肯定了。我们都才三十多岁,都有五个孩子,一旦坐牢,名声不好听不说,以后孩子谁来养活?更害怕的是背上贪污犯的恶名,还要上街游斗,那怎么还有脸见人?我们俩商量着,这件事有一人来承担,或者逃跑或者自尽,另一个人负责养活两家的孩子。‘’

    ‘’揽宽‘听到这里依然没有说话。他想了许多许多,过了老大一会儿,他发话了,他说:‘’你们俩谁也别寻死觅活,也不用逃跑,这件事我揽起来,就说钱是我借的,当时忘了下账。工作队的人问起你们,你们都这样说,到时我来做解释。‘’

    听完‘’揽宽‘’的话,会计与保管放声大哭,他俩抱着‘’揽宽‘’的大腿不停感谢,然后每人又磕了两个响头,这才离开。

    ‘’揽宽‘’揽起了这件事,心情很沉重。他把账揽到自己头上,就是给一家人的生活搬来了一座大山。640元在今天简直不是钱,而在50年前对一个农民家庭来讲那是天文数字。当时农村一年下来,每家每户也只能分到十几元或几十元钱,这还得是有副业收入的富裕村,一般农村几乎没有分红。这笔账‘’揽宽‘’家要还十多年,揽下这份账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可想而知。

    ‘’揽宽‘’一家为了还账,大人小孩几年都没换过一件新衣服,而会计与保管二人为了感恩只是经常来‘’揽宽‘’家坐坐,说说感激的话,一直没帮‘’揽宽‘’家还钱。

    ‘’揽宽‘’做事的信条是‘’只要愿意做就不后悔‘’。今天好人‘’揽宽‘’依然做他该做的事,依然说他该说的话,初衷不改。老人至今还活着,已经九十多岁高龄了。他有抚恤金,国家养着他。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活在幸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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