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珊自从有孕便被限制了出门,这日太太亲自过来看望灵珊,便告诉灵珊:“老爷的意思:旧宅这边虽然清静,毕竟房屋陈旧,又缺人服侍,因刚刚有孕不事宜移动,暂时先在这边休养,待到生下小公子之后,还是搬回新府那边,这样老爷也能每日看着自己的小孙孙长大。”
灵珊哪里知道太太的用意,便说:“全凭太太安排。”太太含笑不语,只说:“你若生是个孙儿,老爷会亲自教导,必然像德江一样斯文儒雅,若你生的是个女儿,我也要亲自放在身边教导,女孩即要读书识字,也要学做女红,琴棋书画也是必学的,可那些歌舞必不能学,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必要知书达理,品性贤淑。”
灵珊听到这里,才知道太太心中忌讳当年船上卖艺的事,现在必对玉珊也心存偏见,但也不好辩驳,只能暗里叹气。还好自己与玉珊换了身份,否则必是大患。
太太告辞回去,灵珊便向母亲说起太太要她搬到新房那边之事,又忌讳女子抛头露面。胡母与玉珊听了灵珊转述,便商量着灵珊若不在此住,她们也不便在此长住,寄人篱下终不是长久之事,与灵珊说:“你与太太说一声吧,待你生下孩子,我与玉珊便搬回扬州去住。”灵珊自然是不舍母亲走。
德江常去看灵珊,秀荷心中不满但仍尽心尽力打理家务,对灵珊她关照有加,常叫了管家过去问话,又以灵珊有孕,需要人照顾为由,增加了几个婆子丫头。太太见她大度处事,也常常在德江面前称赞她,德江自然也对她心存感激,不时过去陪她几晚。
这日有家人过来禀报,六皇子后日生辰,叫人送了贴子来,邀请德江带家眷去他府上坐客。这六皇子向来远离朝延政事,只喜游山玩水或作诗品画,却深得皇上喜欢,他与尚书府少有来往,更别说尚书府的公子德江,只是近来突然亲近起来,令人有些愕然。但六皇子性格向来放达不羁,即请了也必是要去的。
德江那日带了秀荷前去,所请人物不多,只是几个不与政事沾边的清客,众人吟诗作画倒热闹,六皇子年方二十二却未曾婚配,宴席上只令两个小妾在旁陪侍,而此时便令小妾陪着秀荷另坐一围 ,她们娇言柔语,媚眼含春的姿态,秀荷怎么也看不习惯,勉强陪着笑脸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六皇子命两个小妾献上歌舞,那轻歌细舞,身轻如燕一般,秀荷嗤之以鼻,心想,那玉珊倒是卖艺出身,她们姐妹就算花容月貌也只配给大户人家当妾侍,想到这里,她心情倒好了一些。
那六皇子喝多了几杯,挥墨画了一幅荷花图,图中荷叶田田,荷花初放,那远处小轩窗里有一美人倩影,又提字:田田初出水,菡萏念娇蕊。众人皆称画得好。六皇子当着众人对德江说:他家旧宅后院的鲤鱼池中若再种些荷花,必是: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
从六皇子府中回去,秀荷便与婆婆说起今日见闻,太太想那日六皇子突然出现在旧宅门口,又特地要进来看看,未曾见过灵珊,却在后院鲤鱼池处小站片刻,而对面正是玉珊所居的厢房,心中便有了分数。
这日她又来旧宅这边,看灵珊保养得好,特地来到了后院看望胡母,胡母见她亲自过来,赶紧迎上来,让进房中坐着喝茶。太太四周环顾,便问:“今日怎么不见玉珊姑娘。”胡母说:“她在房中。”便叫了丫头去请。
玉珊过来行了礼,便侧立于母亲身侧,太太见她恍若神妃仙子,举止娴静温雅,怎么看也不像是风尘女子,胡母与两个女儿举止行动颇有大家风范。心中不由的怀疑,当初虽有传言说玉珊卖艺,但胡母从未承认过,且因那卖艺的女子也没几个人真正见过,许是她家女儿太过标致引人妒嫉,以讹传讹也有可能。
胡母见太太不断打量玉珊,她便说如今灵珊有孕,多有不便,待到她生产之后,她要带着玉珊及儿子搬回扬州去住。太太一听,急忙说着:你们如今有了我们这门亲戚,住在这里也可相互照应着,若搬回扬州,要见灵珊可就不易了。
胡母见她这样态度,以为她只是客道,便说不能长居在此。太太便道:“你别与我见外,我那日回去也与老爷商量了,新宅这边人口众多,又有官场那些人情事故,我打理起来也颇费精神,灵珊生产之后也不要搬回新宅,还是住在这里好。到时由你看顾,我也不用分心。我与老爷想见小孙子也容易,隔几日便送过去便好。″
下一章:梦里灵珊(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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