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这个尘世永久的房客,而是过路的旅客。
当我们承认人类不免一死的时候,当我们意识到时间消逝的时候,诗歌和哲学才会产生出来。这种时间消逝的意识是藏在中西一切诗歌的背面的——人生本是一场梦;我们正如划船在一个落日余晖返照的明朗下午,沿着河划去;花不常好,月不常圆,人类生命也随着在动植物界的行列中永久向前走,出生、长成、死亡,把空位又让给别人。等到人类看透了这尘世的空虚时,方才开始觉悟起来。庄子说,有一次做个梦,梦见自己变成蝴蝶,他也觉得能够展开翅膀来飞翔,好像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当他醒来时,他觉得他才是真实的庄子;但是后来,他陷入颇滑稽的沉思中,他不知道到底是庄子在梦做蝴蝶,还是一只蝴蝶在梦做庄子。所以人生真是一场梦,人类活像一个旅客,乘在船上,沿着永恒的时间之河驶去,在某一个地方上船,在另一个地方上岸,好让其他河边等候的旅客上船。假如我们不以为人生实是一场梦,或是过路的旅客所走的一段旅程,或是一个连演员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做戏的舞台,那么,人生的诗歌连一半也不曾存在了。
假使有人去做一次统计,那么他会发现一个人的宴客次数与他的升官速度是有一种绝对的关系存在的。
我们对饥民表示同情,却不曾对尼姑庵里的尼姑表示同情。
天使完全以说话去解决争端;禽兽完全以肌肉和爪牙解决争端;唯有人类拿拳脚和说话去解决争端。天使绝对相信公理;禽兽绝对相信强权;只有人类以为强权就是公理。
人类在纪律方面是拙劣的标本,拙劣到连做博物院里的标本也够不上。
在文字著作中的,唯一最重要的东西即是作者所特有的笔法和感情,如他所表现于爱憎之中的。
一个读者如能从书中得到它的味道,他便会在谈吐中显露出来。他的谈吐如有味,则他的著作中也自然会富有滋味。
我颇以为读书也和婚姻相同,是由姻缘或命运所决定。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去冬来真迅速,收拾书包过新年。
摘录于2019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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