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位堂伯自幼丧父,兄弟二人,全由婶婆独自一人抚养长大。婶婆虽穷,但对儿子的教育不敢丝毫怠慢,节衣缩食也要支持他们的学业。
就这样,身为长兄的堂伯没有辜负婶婆的期望,成绩名列前茅学业突出,最终考上当时的国立中山大学。
中大带给他不一样的人生体验。在那里,他受到革命思想的洗礼,萌发了参军报国的志愿。
毕业后,他凭借从小闻鸡起舞习得的超高武艺和一片赤胆忠心的爱国热忱加入中国共产党。又因为是大学生,他进入我党作战指挥部工作。
当时正值解放战争期间,他跟随领导实地作战指挥,在危难之际积累作战经验,为领导献谋献策,为战争出谋划策。
后来,因为指挥有方,我党胜利告捷,他被组织推荐为参谋长。
可解放战争结束后,他又淡泊名利向领导请辞准备解甲归田。领导百般要求他留下来搞建设。他则说战争都结束了,参谋长没啥用处,家乡更需要他。
就这样,他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他认为自己可以教书,就在学校谋了一个差事。
其实,除了我家族还有左邻右舍,他的学生也不知道他是从战场回来的人。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教书先生。
每天无非教书育人批改作业辅导学生,努力为家乡建设输送更多人才。闲暇时,不是看书写字,就是赡养家母。
不过这样平静的日子最终还是被打破了,那场可怕的文化大革命还是如期而至,追逐它即将带给每个人的命运。
原本深居简出的堂伯也未能幸免,被小人告发图谋谋反。据说是有人怀疑堂伯参加过解放战争,好好的参谋长不当,跑回家乡教书育人,有悖常理,肯定图谋不轨。
很快,红卫兵三番五次寻找堂伯的麻烦。堂伯据理力争拒不承认,他们也没实锤的证据放回了堂伯。
就在大家觉得相安无事的一天夜里,红卫兵出动200个人左右把堂伯家附近围个水泄不通。婶婆见势不妙,劝说堂伯三十六计走为上。幸亏祖上修了很多暗度陈仓的逃生通道,堂伯没来得及与婶婆弟弟话别就事不宜迟从密道逃跑了。据说往福建的方向逃了去。
多少年又是多少年,黎明前的黑暗总算过去,但那个被迫再次离乡的堂伯也始终了无行踪没有身影。
等不及的婶婆最终还是抱憾终身先行离去。临终时说:“儿子啊!你肯定先我而去了,要不你会回来看我。”
谁知道呢?在那个黑白不分的年代,有的是冤假错案。如果被通缉,就算天涯海角都很难有落脚之处。《无问西东》的王敏佳不是躲到穷山僻壤,也被人逼得先行离开了。
如今文革已经过去很多年,家族里的人每每谈及堂伯大都觉得生机渺茫,也有部分人觉得他遭此一劫心灰意冷,躲到某个角落忘却过去。
有时闲来无事走到堂伯曾经居住过的书房,看看那些堂伯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记事本,翻翻那些堂伯还没来得及批改的作业本。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堂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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