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菜,它曾陪伴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和懵懂的少年,它曾是我们老家的酒席上必上的菜,它在酒席桌上的出场顺序常常排第二。
这道菜,带着甜甜的味道,珍藏在我的记忆深处;这道菜,曾经叱诧风云酒席几百年;这道菜,给人们贫苦的生活带来了美好的回忆;这道菜,如今永远地从酒席上消失了。
或许你吃过,或许你没吃过,它是如此的平常,男女老少皆知。品尝到这道菜,都有特殊的记忆,或是男女嫁娶,或是小孩满月庆生,或是乔迁新居,亦或是高寿老人的生日或有人离世。这道菜是红白喜事的见证者。
这道菜是什么菜呢?
这道菜就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我们湖南新化县农村老家的酒席上叱诧风云的蛋花汤。
这种蛋花汤是用花生米、鸡蛋、淀粉和白砂糖做成的。或许,它有开胃的功能。它经常在酒席桌上以第二的顺序出场。
这道菜的不同寻常之处,就在于普通老百姓家里平时不会做蛋花汤这道菜。要想品尝它,咱老家的酒席上必有。
小时候的我很喜欢吃这道菜。这道菜写进了我童年的记忆里。
我在四五岁时就跟随父母出去吃酒席品尝到了蛋花汤的味道。从几岁到我十四岁离开家乡上中专前,我几乎每年都有机会吃酒席,吃到蛋花汤。十四岁后,我很少有机会品尝老家地道的蛋花汤。
我记得最后一次品尝蛋花汤是我上中专时学校食堂的菜不够,厨师临时给大家加了一个蛋花汤。那一次,我碰巧去食堂去得晚,吃到了蛋花汤,这正是我家乡酒席上的味道,弥足珍贵。那天的饭,我吃得津津有味。那次的蛋花汤也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后来我毕业参加工作了,很少回老家吃酒席,自然而然就没有机会吃到蛋花汤了。
今年春节回老家,过年前我一连吃了三次酒席。可是,我再也没有吃到蛋花汤。
在酒席桌上,我问邻桌的乡亲:“为什么现在酒席上没有蛋花汤这道菜了?”
“这道菜早就不上酒席了!”邻座的阿姨告诉我,“蛋花汤太便宜了,现在的人都看不上!出来吃酒席就要吃好点。”
听到这,我才恍然大悟。
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蛋花汤的成本太低了,人们嫌弃这道低成本的菜,觉得上酒席不够档次,拿不出手。因此,蛋花汤不得不下岗了。
蛋花汤,这道菜在我的家乡流传多久,我不知道。我的老家院落建于清朝乾隆年间,至今有近三百年的历史。蛋花汤这道菜在我的老家至少流传了三百年。它曾经以第二顺序在老家的酒席上出场,它见证过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它见证过新生命的满月欢喜,也见证过老人的离世,它更记录了人们的第一次乔迁新居。它见证了人们红通通的日子,红红火火地过。
在时代的变迁下,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对酒席有了更高的要求。虽然蛋花汤在老家的酒席桌上资历最老,虽然它的味道依旧那么地道,那么甜,可人们还是让它下岗了。人们想要更高水准的菜品出现在酒席桌上,满足人们多层次的需求。
于是,蛋花汤下岗失业了,它永远从老家的酒席桌上消失了。
然而,它永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它带给我美好的童年回忆,带给我甜甜的味道,至今回味无穷。
二十年来我再也没有品尝过家乡的蛋花汤,说来有点遗憾。不过,它的下岗是人们生活水平提高的一个标志,它的退出是历史前进的必然结果。
真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次品尝到蛋花汤。或许,我可以向老家的老厨师讨教制作的方法,自己亲自制作蛋花汤,满足我多年来的心愿。
蛋花汤,我依旧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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