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电话,愣了一会儿,然后迟疑的拿出外套。她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镜子里的自己用同样的表情看着她。
一定要去吗?一定要见面吗?她问。
不,不能去,他并不喜欢你。镜子里的人回答。
可是,他几千里外风尘仆仆的来了,不见一面不好吧?她又问镜子。
他不是为你而来的,你知道,他只是顺路。镜子回答。
对,可是…他毕竟是我老师,他对我有恩。她跟镜子里的人辩论。
不,他只是利用你,他知道你喜欢他。镜子回答。
好吧,那就不去,只是这样会不会显得不礼貌?她继续问镜子。
不会,你们之间不需要礼貌,而需要克制,你明白吗?镜子回答。
是啊,需要克制,需要克制…她喃喃着,败下阵来,她把外套重新新挂进衣柜里。
外面烟雨斜阳,把黄昏弄得很暧昧。昨天,一阵音乐响起,“知不知道我想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日日夜夜关心,时时刻刻在意…”熟悉的歌,熟悉的温暖磁性的男中音:“你好吗?我来你的城市开会……” 这首他秘密唱给她听的歌突然响起,让她流泪了。
五年了,五年里他唱了多少只有她能听懂的歌?五年里她又写了多少只有他能懂的文?她突然一阵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五年来只能隔着屏幕三月桃花,为什么现在近在咫尺却要天涯?
她飞快地冲到衣柜那里,一把扯下刚挂好的外套,她要出去,她要再做一次叛逆的少女,她要为自己冲出去一回。
她不看镜子,不看镜子中的自己,那个自己太理智,太没有人情味。她拿手包,她穿上高跟鞋,她拿钥匙。
她的眼角的余光,扫到鞋柜上的玩偶。那是女儿买的,她一下子像被针刺了一下的气球,她的勇气迅速的消散了……
她重新走回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人脸上写满了嘲笑。
你有女儿,也有老公,知道吗?镜子问。
知道,我……我只是去见一下朋友,她怯怯地回答。
你不是,你想要一个情人,对不对?你想放纵,你被他吸引,对不对?镜子问。
是,我被他吸引,但我不是想放纵,如果想放纵,就不必等五年了。她争辩着。
你爱上他了,对不对?你想体验一把爱情,因为你没有体验过,对不对?镜子问。
对,爱情,我想体验爱情,我有家庭,可我没有爱情……她又流泪了。
爱情是什么?是心动?不,没有一直让人心动的爱情,爱情最终都会转化为亲情的,你不是没有爱情,它只是转化了一种形式,生活除了激情,还有责任,你懂吗?镜子语重心长。
她踌躇在镜子前,她想到她生日时,他为她唱《没有人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她想到她生病时,他为他唱《你最近过得还好吗》,她想到她因为忙几天没有更文时他不停的唱《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而她那转化为另一种形式的爱情呢?在哪里?生日那天,因为接孩子的事,他们吵架,她生病了三天,那个他才发现她咳嗽了,她写了十年文,那个他却从来没看过…
她还在踌躇,电话又想起了,还是那句“知不知道我想你……”她接起电话,温暖磁性的男中音款款深情:“你来吗?我明天就回去了……”
“我去,等我……”她拿起钥匙,没有再看镜子一眼,转身下楼了。
镜子渐渐模糊,镜子上方的墙上,一家三口甜蜜的合影流泪了,泪一滴一滴无声的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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