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东广场,往左走,你就能看到我了。”刚下火车便接到老哥的电话,第一次来到上海,内心充满了忐忑,听家里讲,老哥在上海租了个3500的房子,这在刚大学毕业的我看来简直是高价。合租的是一对小情侣,听说也是刚毕业,都是高材生。
一路幻想着老哥住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豪宅,出租车左拐右拐,却拐进了一个看似稀疏平常的老小区。“拿好东西,上6楼。”老哥简单交代了,便提起我的大箱子就走,那是一个酷热的7月,彼此我刚大学毕业,指望着来大上海淘金。
“哎呦,欢迎欢迎,你是Z的妹妹吧?长的真像。”还没到门口,一个瘦削的女孩就站在门边欢迎我了。顾不得回话,刚上6楼的我已累的气喘吁吁,一进屋子,我便跟着老哥进了他的小房间,举头张扬,这是一个2居室的小户型,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中间的客厅兼着餐厅的功能,装修一看就是10年左右的老装修。更令我大吃一惊的是,老哥住的房间,放下一张小小的床,剩下的地方,基本就只够走路。“你哥平时出差多,都是我们在,你先住下,好好找工作。”呆坐在老哥小房间的床上,我只顾着陷入沉思,却没发现之前的女孩已经倚靠门边。“你叫我燕子吧。”说完这句话,她便回了房间,却又抱回一堆洗好的衣服进来。原来老哥的房间连通了阳台,只要去阳台晾晒必然要经过。
“明天你自己先在智联,前程这些网站看看,想想自己要找什么工作。”老哥轻声说道。话音刚落,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掉头进来一个同样瘦削且清秀的男孩。看到我的到来,并没有吃惊的样子。“那是凯。”哥简单给我介绍到。男孩冲我点了点头,转头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走,我们吃饭去。”老哥叫上我,一溜烟又下楼,“出小区左转有个公交站台,上海很大,你一定要记得我们这站台叫什么名字。”我低头跟在哥的后面,“哦,哥,那对情侣做什么的?”哥没有回头,继续轻言道,“男的在互联网公司,一毕业就有1万多呢,女的做护士,他们两是同学。”我眨了眨眼,一个月一万多,简直是天文数字,心里暗暗佩服起这对不起眼的小情侣来。
“你先抓紧时间找工作,没找到合适的也不捉急,多看看。”哥边吃边说,“你现在先住我这,我先打地铺,等你稳定了工作,我们再看怎么住。”我急忙吞下最后一口面条,抢着说道,“哥,还是我打地铺吧,你工作这么辛苦。”“别啰嗦,我明天就出差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问题电话我。”我点了点头,不再接话,想着明天的陌生,心里开始七上八下。
接下来便开始海投简历,陆陆续续有一些公司叫我去面试,却总是没有中意的工作。每天的大部分时间我就是呆在房里查信息,投简历,偶尔面试回来,碰到那对小夫妻,点点头,却总是话不多。“我们炖了鸽子汤,你来吃吧。”燕又和第一次一样,倚着门框,朝我喊道。老哥出差很多,基本一个礼拜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跑。这也是第一次他们与我分享自己做的吃食,内心不禁有点感动,急忙称谢不迭。
“你找工作找的怎么样了?有合适的了吗?”燕又问道。“还没呢,刚毕业,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好。”我尽量埋头喝汤,不让自己的眼光与她对视。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不是很欢迎我的到来。“哦,我们开始看外面的房子了,有合适的打算搬出去,你哥长期睡地铺也不方便。”燕淡淡的说道。我默默的洗好了她给我的汤碗,放回原处。“谢谢姐。”
自从燕和我说要搬出去,不知不觉又过去半个月,这段时间,只要一闲下来,他们就在外面看房子,终于也到了他们搬家的那天。“明天一大早我就会搬走,房租水电就算到今天吧。”平时话不多的凯,这次却硬生生的这样说道。“好,我明天出差,我妹在。”哥听他这样说,便也回应道。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听隔壁的小情侣已出门,却直至下午3点才再回来,逐渐才开始搬东西。刚大学毕业的我,耿直的觉得3500一个月的房租,他们明明这样多租了一天,却算的死死的,便鼓足了勇气,带着笑说道,"凯哥,你看你们都搬的这么晚,要不今天的房租你们也付下?”
“你好搞笑咧,你住这里这么久,我们水电煤气费都没收你的,你这一天房租算我的。”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和蔼的燕,这时跳出来,恶声声说道。我转头回了房间,眼泪却止不住掉下来,可能这副嘴脸不是她惯常的脸面。 “你有什么意见,让你哥来给我说。”凯进了我的小房间,丢下这句话,就继续搬他的东西。“这个女的搞笑不,还让我多付一天房租。”燕喋喋不休,追着凯下楼,要把剩下的话说完。
晚上,哥便回家了。我把事情的经过给哥一说,哥立马火冒三丈,“这2个人,怎么可以趁我不在欺负你呢?原本我这间房比他们的小了好几个平,他们说多付我50元一个月的,这我长期出差,水电煤气也是按3人去核算的,还计较这点钱。”哥愤愤说道。“那就把我们一起合租18个月,乘以50,让他们从押金扣除吧。水电煤气你住这一个月,我给他们按4个人算。”
原本事情已了,我以为此事会风平浪静过去,没想到没多久,却收到我哥的电话,说凯一直给他电话,让他把18个月*50元,总共900元,赶紧还他。后来哥和他理论不果,凯又用哥的名字注册了邮箱,天天往我哥邮箱中发骚扰邮件,反反复复就是这个900元的事。这样不堪其扰了小半个月,老哥打算把这900元还给他们。“不能还,再敢发我们就110报警。”我这时候却强硬起来,觉得这对小夫妻简直计较到顶点。电话那头哥也同意,觉得他们太过分了。
后来通过一个中间的朋友,凯担心我哥报警,这件事才就此终了。事情过去快8年了,我却总也忘记不了这个月薪1万,却为了900元,给我哥发了上百封垃圾邮件的奇葩合租邻居,时过境迁,这件事已过去7年之久,我哥早已在大上海买房置业,不知道那计较900的邻居,还过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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