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她不会再回来后,他便无心留在这座城市
城里的轴心悄悄地他,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座与之生活10年的城市,生怕破碎留下来的记忆。
二十岁那年,他与父亲赌气,走时脚上蹬着的还是一双没来得及换掉的拖鞋。来到城市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身上仅剩下5块钱的时候他终于要到了一份工作——宠物店管理员,还好,怎么也算是个管理员,不过管的不是人,而是狗呀猫的。
一年后他便与店里的小芹恋爱了。至此,他在这座城市里便有了自己最亲的人。那天正好是农历的七月初七。
自那以后他总是极尽所能的对小芹好,好的让他忽略了世界的存在。
世界虽大,没你便小
俩人住一起后,小芹几乎没洗过自己的衣服。在她看来让男人包办家务是最好的驯服方式。而他,既不埋怨也不牢骚,却还乐此不彼。
小芹不吃辣,喜欢吃甜,他也改为吃甜。小芹喜欢吃海鲜,他就隔一天做一道海鲜,之后欣赏般的看她吃完,而他却未曾动过一筷子,他说吃不惯,背地里却把剩下的汤汁全灌进肚里。
小芹爱浪漫,跟他说过最好听的情话就是:你负责挣钱养我,我负责美貌如花。听完,他只是傻傻地笑了笑,露出二排不算规整的门牙。
认识小芹以后,他几乎失去了自由,因为小芹看管他比看管那些猫狗还严,倒不是因为她有多爱他,而是没有他,她却无法张罗自己的生活。对于生活的理解,他认为生活就是对于自己想要的努力和改变,显然他的生活里只有小芹。为此,他把自己改变得面目全非。好在他的生活也算是另一种幸福,至少没有争吵。
浪漫的人总离不开对梦想的追逐,小芹自然也不例外。她想在这座城市拥有一所房子,从此便可以和他安稳一生。
得知小芹的这个想法后,他不得不利用晚上的空余时间做起了外卖小哥,为了小芹,他似乎连命都可以豁出去。每次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家,看着小芹开门后的笑脸相迎,他满足了!
他逐渐认识了一些人,别人便好意的劝说:“你这么拼了命的干,何苦呢?”他照样只是嘿嘿地笑了笑。因为他的心里藏有一个秘密,他不可以就这么轻意地说出。
每当很累很累时,他也有想过逃离这样的生活,逃离小芹的身边,但他办不到。世界虽大,但如果没有了小芹,他将无处可以安身。
所以每当别人说起:这个世道很残忍的时候,他却说:残忍的不是世道,而是我们的内心所不够强大。他承认他是个懦弱而卑微的人。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
小芹从来都不让他去碰自己的手机,仿佛她的手机里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事实也的确如此。
直到有一天,小芹领来一个二岁不到的小男孩。开始,他以为是她亲戚或兄弟姐妹家的。他试探地问过小芹,小芹一脸不高兴的说:“问这么多干吗?"他便就此打住。小男孩很可爱,没人陪他的时侯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在屋里不停的走动。
小男孩过来两个月的时侯,小芹总背着他跟一个陌生女人打电话,他也没细想;要知道小芹总背着他和家人打电话,他早已习惯。
小男孩被人接走的那天,小芹为小男孩买回了许多衣服,春夏秋冬的都有。临走时还哇哇地大哭了一场。小男孩拉着小芹的手死活不松。
看看小芹,再看看小男孩,他明白了这里所有的一切。。。。。。
他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火,歇斯底里的那种,小芹一反常态,呆坐在沙发里,像只待宰的羔羊,泪花飞溅。
认识他之前,小芹有过一段感情,小男孩便是这段感情的结晶。小男孩的父亲长小芹五岁,是小芹初来这座城市认识的第一个男人。因为人长得帅,又极会甜言蜜语,很快便掳获她的芳心。二个月后,小芹才得知自己已有了这个男人的孩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告诉男人,男人二话没说就给了她一笔不菲的钱,要她生下来。
孩子生下的那天,男人早就偷渡去了国外,从此断了与她的一切联系。
孩子一直在男人的老家由奶奶照看,她偶尔会买些零食或衣服寄过去。上次接来孩子是因为孩子的奶奶刚刚去逝。后来接孩子回去的只是孩子的姑姑。
他沉默了许久,仿佛黑暗中找不到打开房门的钥匙。许久、许久之后,他才慢慢从地板上支起身,之后俯下身,摇了摇小芹的肩膀,轻声说道:“明天一起过去把孩子接回来!"
小芹迟疑地望了望眼前这个曾被她百般使唤的男人,眼眶里再次噙满了眼水。对于他,小芹做出了一些对自己的改变,似乎就从那刻开始
小男孩接回的那天,貌视一家人去了儿童公园痛痛快快地玩了一次。这一天,是有史以来他最为高兴的一天。忽然间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遍及全身,刹那间让他觉得:城市不再是由钢筋和水泥的筑就,在某个灯火暗淡的角落至少还有另俩个身影的陪伴。
意外让一切猝不及防
家务活小芹不再让他做了,如此一来他便有了更多的时间送外卖,生意好的时侯,他甚至一晚上能挣个二、三百元。
苦累自不必说,但看着小芹谜一样的眼神和小男孩亲吻他脸颊时的天伦之乐,他释然了许多。
他是微不足道,但他硬是用他的坚韧与善良托起小芹与小男孩的希望。小芹终于住进了新房,小男孩也上进了幼儿园。至此,在这座城市里他们算是真正安下了家。
然后,这一切都因一次意外而灰飞烟灭。
那晚,需要送外卖的人很多,为了多挣钱,他骑车速度比往常快了许多,不曾想被一小车给撞倒在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进了医院。医生告诉他右腿严重骨折,他顿觉天旋地转,痛极生悲,要知道他可是靠这双腿吃饭的呀。
坐在病床边的小芹不断地安慰他。小男孩也过来了,看着腿上打着大块石膏的他,不住地摇晃着小脑袋说:“叔叔你怎么了?"
此情此景,不免让他开始担扰起这以后的生活。他不曾想过这美好的生活才初露端倪,就被活生生地给腰斩了。
从此,小芹在医院里开始悉心照顾他。也就从这一天起,生活的重担全扛在小芹细弱的肩膀上。她不再是那个施粉描眉、也不是那个为了一件称心如意的衣服而去翻遍整条街、更不是拿上手机,嗑着瓜子就可以玩上一整天的小芹。
每天,她必须早早起来送儿子去到幼儿园。之后去菜市场买菜,回去再为他煲汤。医生说了多喝骨头汤有利于病人的骨头癒合。把汤送到医院后她还得赶去店里上班。这种掐着时钟走的日子,小芹整整过了九九八十一天。直到他可以拄着拐杖出院。
她消失了,也带走了他存在于这座城市的唯一理由
小芹是在他出院后的第七天消失的,一同消失的还有小男孩。
那天,小芹特意为他买了件新衣和一双新鞋,分别摆放在衣柜和鞋柜里。又把刚刚吐出新蕊的水仙再次浇了一遍水。之后对他说上街买点卤菜,便牵走了小男孩。从此便再也没回来。
晚上,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派出所,报了警。
后来有人说:那天下午看见小芹母子俩被俩个戴墨镜的男人给带入了一辆小轿车;也有人说:似乎看见她母子俩上了一辆出租车。更有从缅甸旅游回来的熟人说:在缅甸的街道上看见了小芹衣着光鲜的带着她儿子。
谁的话他也不相信,他想小芹可能是一时忘记了回家的路。
苦苦等了两年之后,依然没能等回小芹。他便变卖了城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之后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里悄悄地离开了与之生活了十年的城市。
有人说他回了老家;有人说他去到别处寻找小芹。
城里的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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