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待:竢(sì)也。从彳、寺声,彳指小步行走的样子,寺指主持法度的场所。彳、寺结合,意为到主持法度的场所等候而有所期望。
待的原义就是等待,如《左传·隐公元年》:“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又如《世说新语·方正》:“待君久不至,已去。”
待引申指“以某种态度或行为加之于人或事物”。即对待、招待、待遇、待人接物。如《韩非子·喻老》:“此贤君子也,君厚待之。”又如韩愈《原毁》:“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
待也延伸指需要,如《史记·天官书》:“不待告。”又如:自不待言;待教。
待读第一声时,指暂时停留,如:再待一会儿。
季:少偁(chēng)也。会意兼形声字,从子从稚省。在甲骨文中的形体结构,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上面是禾苗的象形,下面是小孩子即“子”的象形,两个部件合在一起表示小的禾苗,即幼小禾苗。
季延伸指排行最小的,如季父,指父亲的幼弟。季弟,指最小的弟弟。
季也指朝代之末,也指季节的最后一月,如蔡琰的《悲愤诗》:“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
季引申为一个朝代或季节的末期。如《左传·昭公元年》:“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
季也指稚嫩、不成熟。如《周礼·地官·山虞》:“凡服耜,斩季材,以时入之。”
季继而引申为少、小。《诗·召南·采》:“有齐季女。”又如《管子·乗马篇》:“季绢三十三。”
孟:长也。从子从皿,文字学家康殷先生认为,“孟”像给初生婴儿洗澡的样子。洗浴为人始生第一件事,所以“孟”有“开始”之义,如春季的第一个月称“孟春”,冬季的第一个月称“孟冬”。
其实“孟”字隐含着古人一个非常沉重的习俗,就是古人弃、食长子的习俗。孟和伯都有“长”的意思,但又有区别。
如《左传·隐公元年》有句:“惠公元妃孟子。”《礼纬》云:‘庶长曰孟。’然则嫡妻之长子者称伯,妾之子长于妻之子则称孟,所以别嫡庶也。”
嫡长称伯,庶长称孟。在宗法制度下,“大人世继以为礼”。只有嫡长子才能世袭爵位,庶长子是被排除在外的。
当人类进人父系社会,有了私有财产,于是有财产继承问题,要确保财产为亲子继承,从当时的婚姻状况而言,婚后的第一个儿子不能确认为亲子。
古人采取两种方式处置,一是丢弃,一是吃掉。“弃”字的甲骨文就是古人去弃首子贮存于文字的信息。“孟”字就是古人蒸吃首子贮存在文字的信息。
幼儿盛在盘皿中,就是蒸着吃。中国周边的少数民族春秋战国时代还保留着食长子的古俗。《墨子·鲁问》:“楚之南有啖人之国者桥,其国之长子生,则鲜而食之,谓之宜弟。”
《列子·汤问》说:“越之东有辄木之国,其长子生,则鲜而食之,谓之宜弟。”
直到一百年前的少数民族地区还有“弃头胎”的恶俗。综上所述,孟是不能确认为亲子的长子,“食之”以确保亲子的继承权。
随着文明的进步,婚姻状况具备了确保首子为亲生子的条件,于是才有长子继承制,但长子要分嫡庶,庶长子无权继承,所以把庶长子称孟。
“孟”的本义是长子,也指长女。如《诗经·郑风·有女同车》:“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孟也指大,如《管子·任法》:“莫敢高言孟行,以过其情。”
全文理解为:
齐景公讲到怎么对待孔子时说:“像鲁国国君对待季氏那样,我做不到;可以像季氏、孟氏之间那样对待。”过了一段时间后又说:“我老了,不中用了。”孔子于是离开了齐国。
本文记载孔子在齐国不被重用的事情。这一章有很大歧义,有人认为“吾老矣,不能用也”是齐景公不用孔子的托词,也有人认为是孔子拒辞不干的托词。
那么,到底是谁说的“吾老矣,不能用也”呢?从语境中看,应该是孔子的托词,但是,当时的孔子才35岁,怎么能自称“老”呢?
另外,孔子在齐国是非常渴望能一展身手的,而且齐景公给的“季、孟之间待之”的待遇,是非常不错的,他没有理由推脱,所以,这里应该是齐景公的托词。
《史记.孔子世家》里面记载得很详细,大意就是说当时孔子三十五岁,因为季氏还有孟孙氏、叔孙氏这三家当时专权,鲁昭公企图收回自己的政权,但是失败了,不得不逃离,逃到了齐国。
不久,孔子也追随到了齐国,住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期间当中,齐景公很欣赏孔子,向孔子请教政事,如何治理国家。
齐景公很想重用孔子,后来由于秉持法家思想的齐国名相晏婴的反对,齐景公才改变主意。
武学“十哲”之田穰苴
晏婴是齐国名相,他承袭了管仲的法家治国理念,所以他提拔的人才也基本是法家人物,如田穰苴。
田穰苴,因后来被封为大司马,又叫司马穰苴。被唐肃宗列为武学“十哲”之一,配享武成王(姜太公)。
本来田穰苴只是一名无名小卒,有一天被晏婴推荐去见齐景公。
原来,当时的齐国被晋国和燕国同时侵犯,被晋燕两国打得落荒而逃。齐景公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能打仗的人,为此头疼不已。
晏婴对齐景公说:“我认识一个人,文能俯众,武能威敌,这个人叫田穰苴。”齐景公说:“带来见我。”于是,才有了晏婴推荐司马穰苴见齐景公这一幕。
齐景公见到司马穰苴后,和他谈论兵法,司马穰苴不仅对齐国的军事情况了如指掌,对其他各国的军事情况也做了详细的分析,同时提出了很多的应对之道。
看到如此有能力的司马穰苴,齐景公非常高兴,立马任命司马穰苴为将军,让他讨伐曾经欺负齐国的晋燕两国。
司马穰苴立功的时候到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的出身,他不过是一介布衣,仅仅和国君谈了几次话就被任命为将军,恐怕难以服众。
于是,他请求让齐景公宠幸的大臣来监军。齐景公派了庄贾来监军。司马穰苴便和庄贾约定,第二天中午在军门外集合。
庄贾觉得自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而且率领的军队都是自己的军队,就没把司马穰苴放在眼里,也没把这个约定当回事。庄贾只顾着喝酒,高兴之余,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天快黑了,庄贾才到军门外,司马穰苴问他原因。庄贾说:“朋友们太热情了,我怎么劝都劝不回去,只好挨个和他们和酒,一天跑了好几个酒局。”
司马穰苴强忍着怒火说:“身为将领,从接受军命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忘掉自己的家庭;从亲临军营申明号令后,就应该忘掉私人的交情;从拿起鼓槌指挥作战那一刻起,就应该忘掉自身的安危。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随后,把军法官叫来,问:“犯军法的人该如何处置?”军法官斩钉截铁地说:“当斩。”庄贾看到他们既认真又严肃的态度,心中开始害怕了,立马派人到齐景公面前求情。
可惜,没等求情的人回来,庄贾就被斩首示众了。最后,求情的人骑着马奔驰回军中,同时带回了齐景公的命令让赦免庄贾。司马穰苴没管那么多,又问军法官:“在军中骑着马飞奔如何处置?”军法官同样斩钉截铁地说:“当斩。”
所有士兵大惊失色。司马穰苴却泰然自若,说:“国君的使者不能杀。”于是,斩了使者的随从,同时砍断了马车,和驾车的马。
司马穰苴不畏国君,真正做到了军令如山,三军对他肃然起敬,没过多久,司马穰苴的威名传到了其他国家,敌国也都知道了司马穰苴的厉害。
行军的时候,司马穰苴还对体弱的士兵照顾有加,他用了三天时间把体弱的士兵挑出来让他们休息,但是他们不乐意休息,因司马穰苴对待每一个士兵都非常的公平,都想跟着他干。
其他国家听到司马穰苴执行军令的消息就已经心生敬畏了,现在又发现士兵们跟着他居然愿意主动上前线,其他国家更加畏惧司马穰苴了。
于是,司马穰苴所到之处,敌国纷纷退走。司马穰苴趁势追击,所有被敌国占领的土地一次全收回来了。真可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齐景公率领文武百官在郊外迎接司马穰苴回国,同时把司马穰苴擢升为大司马。只可惜,齐国很多人嫉妒司马穰苴,整日在齐景公面前说司马穰苴的坏话,齐景公听得多了,也难免怀疑,于是罢免了司马穰苴。
战无不胜的司马穰苴,被罢免之后,他没能再被任命,不久,在家中抑郁而终。为后人留下了博大精深的军事理论书《司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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