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王医生!快快快,47号病人醒了!”
小护士慌慌张张的跑出去,紧接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医生快步进来。我隐约间看到男人背上有一双漆黑纤细的手锁住他的脖子,他一边咳嗽一边逼近我。
我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像是昏迷了很久很久,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
我为什么会想到依旧?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在楼梯,有个保洁工把你送到医院的。”
医生咳嗽着掏出一只针管,轻轻一推,针头冒出青黄的液体。他躬下身,将针头瞄准我的动脉,突然转头瞪着我,嘴角一翘,露出个诡异的微笑:“她看到你了。”
一、
医生的话令我脊背发冷,那句话好像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而是有人贴在我耳畔,压低嗓音告诉我——“她看到你了”。
对于我记不起之前发生什么一事,医生的解释是暂时性失忆,由于大脑受到外界的剧烈碰撞,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导致失忆。但是由于之前已经用了其他药,药物有相互作用,我得静养两天再动手术。但是那个医生总给我留下阴森森的恐惧感,办理了出院手术,准备回家静养。
好在我尚记得自己住在哪里,从医院出来后,直接打车回了家。
老小区的电梯按钮不好使,得重重按好几次才管用。我在楼底等着电梯,心里又莫名想起了男人那句“她看到你了”。
我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记忆变得混乱起来。
“滴!”电梯来了。
电梯门迟迟没有打开,我看了一眼显示器,是一楼没错啊,不会又出故障了吧?那我岂不是又得爬九楼?
心里正郁闷着,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了。我看到电梯内背对着我蹲着一个长发女人,密集的长发甚至盖住了她的身体,水流顺着头发“滴滴嗒嗒”的落下,回响在空寂的电梯里,愈加清晰。
按理说不可能有人坐电梯的时候是蹲着的,更不可能背对着电梯门蹲着。我突然感觉周围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多,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还是等她出去吧。我心里嘀咕着,靠着墙等她出来。女人蹲在里面一动不动,本来电梯门过会儿就能自动关闭,可是这次迟迟不见动静。
我心底冒出一丝寒意,正在犹豫要不要走楼梯上去的时候,楼梯口传来急促的“哒哒”声,保洁大姐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看到我不好意思的说:“刚打扫二楼,忘了把拖把落在电梯里了。”
保洁大姐进去拿拖把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刚才一直蹲着的“女人”竟然是拖把头,拖把的把手和电梯内颜色太像混在一起了,怪不得我没有看清楚。我心里暗松一口气,怪自己过于敏感了。
就在我正要拿出楼卡的时候,发现电梯显示屏上开始滚动“停止运行”。
Site!这下看来只能爬楼梯了。
二、
楼梯内环境恶劣,经常有股骚臭味,想要爬楼梯上去的话必须捂住口鼻才行。由于上下两层间距较大,所以每爬一层楼实际上要折返四层台阶。楼体内忽明忽暗,楼道内有的灯是坏的,只能重重踩一脚让每层门口声控灯照亮。
我一路忽明忽暗爬了一会儿,看到有层门口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字。我知道已经到七楼了。这字也不知道哪个无聊的人写上去的,后来被我用来当识别楼层的标志。
再往上就直接一片漆黑,声控灯也是坏的,我只好打开手机电筒照亮。一路摸索着又爬了一层,正想看看楼号,突然发现楼门上写着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字。
我不记得八楼楼门口有人写这个字,莫非有人失心疯了?我心里嘀咕着,又上了最后一层楼,当我用手电筒一照楼门的时候,一个大大的“死”字映入眼帘。我心里一紧张,前两天爬楼梯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字,怎么今天突然八、九层都被写上了呢?边想边顺手照了一下楼牌号,一个硕大的数字“7”让我后背冷汗直流。
真是见……我生生将那个字压了下去。
怎么又是七楼?难道是五、六门口被人写上字了吗?再往上走依旧没有灯,漆黑的楼道内冷风流窜,阴森的氛围让我不敢再往上走。
那就往回走吧!我一路头也不回,“噔噔噔”跑了两层,打了第一个“死”字的门口。这层楼灯应该是好的,我一跺脚,感应灯却没有亮起来。
这破地方!改天赶紧搬!我一边吐槽一遍用手机电筒去看楼牌,一个硕大的、已经掉色的数字“7”呈现眼前。
怎么又是七楼?我摒着气慢慢往墙边靠,忽然耳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像晴空惊雷一般划过我的脑海——
“唉!”
我的大脑顿时“嗡嗡”乱想,像是被无形的手控制住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我慢慢转动眼珠望向叹息声发出的方向,接着手机的余光,看到一团黑影蹲在楼梯角落。黑影在角落窸窸窣窣,隐约间长发摆动——
“唉!”
空气骤然凝聚,喉咙被无形的手死死勒住,令我窒息。
我紧贴着墙壁,颤颤巍巍摸索彳亍。我把手电筒慢慢移到脚下,生怕不小心照到角落。
楼道被深邃的黑暗缠绕,像是通往另一个未知世界。我慢慢将脑袋转向楼梯,准备估算一下跑路的距离。当我视线转向楼道的时候,看到昏暗中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紧贴在我面前,一张口,寒气森然——
“唉!”
三、
“王医生!王医生!快快快,47号醒来了!”
小护士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医生快步进来。我看到男人背上有一双漆黑纤细的手锁住他的脖子,他一边咳嗽一边逼近我。
我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在楼梯,有个保洁工把你送到医院的。”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医生咳嗽着掏出一只针管,躬下身,将针头瞄准我的动脉,突然转头瞪着我,嘴角一翘:
“她看到你了。”
“你看到他了吗?”
“看到了。”女人披散着头发,语气中满是疲惫,“我刚一见到他,他就会从楼梯跌下去,刚一见他,他就跌下去,我根本来不及与他说话。除了进入他的梦中,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白大褂的男人并没有回她,刻着“精神分析师”的胸牌别在白大褂上异常显眼。他径自查看着一台仪器,这台仪器像章鱼一样,两端连着许多线缆,线缆又连接在头盔一样的仪器上。女人的头上戴着一个头盔,在她身边躺着一个男人,他也戴着这顶头盔。
“你的丈夫从楼梯上跌落,对脑部没有造成太大损伤,但是由于内心恐惧等因素,陷入了无限死循环的梦境。只有打破无限死循环,他才能醒过来。我会引导他找到你,你要负责带他走出梦境。”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女人缓缓闭上双眼,幽幽的叹了口气,“唉……”
精神分析师看了看女人,走到男子身边,用手扶了扶眼镜,低下头,嘴角微微一咧:
“她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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