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小河

家乡的小河

文/特蕾莎

美不美家乡水。

史铁生在母亲去世后，随着父亲去了母亲的故乡，母亲的屋前有一条河流，坐在轮椅上的史铁生呆呆地望着这条河流，想起了母亲的孩童时代、母亲出嫁前的娇羞和不舍、母亲在这条河浣衣的场景………母亲家乡的河流，流入了他的心里。

人越长大，越喜欢回忆了，尤其是关于家乡的种种。关于家乡的记忆，在时间的河流上，随着那粼粼的波纹和潺潺的流水声逐渐浮现于脑际。家乡位于南方，水是不缺的，一望无际的长江、大大小小流经各个村庄的小河，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那时候，屋后的下坡路那里有一方圆形的小河，我们这边管河湖都叫“塘”，屋后那片塘四周被依依的柳树围绕着，夏天的风懒懒地吹过，柳树摇曳多姿，细长的柳枝有的被风压弯了腰，青青的柳叶触到了水面，阳光直射，荡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现在想来——真是美丽极了。

小时候，我常常跟小伙伴一起爬柳树，挑选那些躯干粗壮地爬，顶端的柳枝柔软度和长度通常更适合做弓，我那时候不管不顾地越爬越高，小小的身子趴在树干上，完全不会想有没有虫子之类的事。利落地撇下一根根柳枝，脱掉柳枝上的柳叶，弯成一个半圆，再把口袋里的线拿出来绑住柳枝的两端，这样就成了一个简易的弓，随地拣些比较细尖、重量轻的棍子当作箭。那时，村子里最高的楼层仅是三层，谁把箭射到三楼，谁就是我们的“小将军”。这样的游戏，我们乐此不疲。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如这流动的河水般，悠闲自在。

儿时，我家和几个邻居家常在这片塘挑水，傍晚时分，总能瞧见几个拿扁担挑水的身影，扁担两头各用粗绳系着，绳子两端有铁钩，分别钩着一个桶。挑水的身影沿着圆形的小路走出塘边，一颠一颠的，水也洒了些许，却不甚在意，小心翼翼地平衡住扁担的重量。这片塘养育了我们那一片的村民，也养育了他们的勤劳和朴实。

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了自来水，那片塘也被污染了，河面上浮着一层厚厚的绿萍，后来竟慢慢地干涸了，柳树的数量也一年一年的少了，后来就完全绝迹了。现在，不止是水源，越来越多的东西可以私人化，几乎没有什么资源非要共享才能生存下去，那条河干了，人心仿佛也慢慢“干”了。

屋前的那条河现在依然缓缓地流动着，只是守候在河边的人越来越少。那条河面积稍大，也是圆形的，到四周没有柳树围着，河的边沿处长年漂着一些绿色的水草。那条河曾是我们的乐园，每到过年时，家里早上或中午吃完团圆饭，前后左右邻居的孩子们都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河边进发，每个人的口袋里都装着炮仗，我们一群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买响炮丢进河里，溅起一阵阵欢快的浪花，像喷泉似的，好不快活。

那时候，很多人家养了鸭子，白天路过河边，总能听见“嘎—嘎—嘎”的声音，有时忍不住去逗弄那些样子笨笨的鸭子，若四处没有人，便偷偷地拣一些小石头偷笑着扔到那群鸭子的旁边，惊得它们四处逃散，好不欢喜。

到了夏天，一到放学，都忙碌了起来，忙着拿出自己制作的简易鱼竿(用竹子做竿，用缝补的线作绳)，成群结队地去找砖块下面的蚯蚓放进塑料瓶里当作鱼饵，那时候丝毫不觉得蚯蚓脏。然后各自围着河边抢占一个坑，把死去的蚯蚓搭在绳子的末端，然后一系再扔进水中，我们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守候着鱼上钩。

那时候，丝毫不觉得烈日当空是多么一件难熬的事。有一次，我跟着村里的哥哥们去钓鱼虾，鱼上钩了，估计鱼很大来不及抓住竿子，整个鱼竿都被鱼托走了，只能可怜兮兮地见竹竿被拖到河的另一端。因此，难过了一段时间，可无论什么情绪，那时候来得快去得也快。

从家门口朝西边大概走200米的样子，有一条更大的河，那条河是游泳的好去处。夏天傍晚时分，水面上到处都是“咚-咚-咚-咚"的声音，有许多小伙伴都在扎猛子。我身体不好，妈妈坚决反对我去游泳，夏天时，我亦很少洗冷水澡，经常偷偷摸摸地吃辣皮和冰棍。我便坐在河边的台阶上，看着他们游来游去，不亦乐乎。

那时候，有时有人游泳时被水底的水草缠住了脚挣扎不开，一下子就演变成了版本各异的闹鬼故事，我们都信得很。现在，这条河仍然养育着我们，偶尔可以看见浣洗衣物的身影，不再见到游泳和扎猛子的影子。

越来越多的资源私有化了，衣食住行可以在足不出户的情况下得到满足，可为什么内心的孤独感愈加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