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好奇林肆究竟有什么烦心事,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没问,因为我知道,以“我”的性格,不想说的事,再怎么问也没用。
“老林,老林!”林肆的声音忽然闯进耳中,我回过神来,不解地看着她。
“刚刚老师讲的这个地方我没懂,你看看这个……”林肆把书推到我面前,凑过来小声问问题。
“噢,这个是三角函数,套公式就行了,你看啊,这道题是这样……”我低头耐心地给她讲解,林肆脑子反应很快,我只讲了一遍就明白了,哈哈不愧是“我”!真聪明!我有点小得意。
“叮铃铃……”刺耳的下课铃突然毫无预兆地响了,我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抬头看了眼黑板上方的挂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这是今天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间,之后便是两天的假期啦。
铃声还没响完,教室里已经骚动起来了,台上的老师无奈地扫了一眼同学们,挥手示意下课。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声欢呼,学生们从教室的前门和后门鱼贯而出,笑闹着、蹦跳着,叽叽喳喳地涌入楼道。
林肆是最后一个走的。当教室里欢腾起来的时候,反倒衬得一言不发的林肆在其中格格不入,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坐在那,计算着一道数学题,时不时地皱眉沉思一会儿,这时圆珠笔就在灵活的手指间上下翻飞,转得飞快。
我可以断定,林肆在拖延时间。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如果真的很期待回家,我一定会第一个冲出教室,就算坐在最后一排也拦不住我。可是,她为什么要拖延时间呢?总不会是不想回家吧?我否定了这个可能,爸妈现在肯定在忙着准备一桌子饭菜迎接宝贝女儿回家呢,干嘛不回去啊?
我没有催她,只是趴在桌上静静地等她做完题目,一阵困意上涌,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很困,然而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大脑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想其他了,只能任由意识沉入黑暗中。
“老林! 老林!”耳边响起林肆慌乱的呼喊声,我被她吵醒了,不得不睁开眼,林肆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
“怎么啦?”难道我睡着时发生什么事了?我疑惑不解。
“老林,你刚才突然变透明了!我好怕你消失……”林肆的眼睛红红的,泛着水汽,眼底是肉眼可见的慌张和害怕。
“没事,别怕,啊”我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背,“我一直都在,不会消失的。”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忽然不见了怎么办?”安慰对林肆没有用,我知道,她要的是确定的保证。
我没有办法给她承诺,因为到现在,我都还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哪天真的消失在她面前,所以此时此刻,我只能沉默。
林肆见我不说话了,便也明白了,她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站起来默默收拾书包。
一路无话,气氛有些沉闷,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到了公交站,零零散散几个人在一边等车。
一方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方面现在要是跟她说话,在外人看来,林肆就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那场面实在诡异。
上车时,林肆拿着公交卡刷了两下,刷完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表情有些懊恼。
“噗嗤”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林肆回头瞪了一眼,不过这对我没用,我只会笑得更放肆。
后面上车的眼镜小哥莫名被瞪,默默退后几步下车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禁笑得更大声了。
经过刚才的插曲,我们之间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但是到了家门外时,林肆的表情又变得不大好看了,隐隐带着烦躁。
她掏出钥匙,在锁孔中轻轻转动了几下,门开了,吵架声、打砸声瞬间倾泻而出,像突然打开了泄洪的闸门,铺天盖地的“洪水”将站在门口的人淹没了。
嗯?这门的隔音真不错!我第一反应是这个。
下一秒,我反应过来,这个熟悉的声音,说明吵架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我爸妈,也是林肆的爸妈。
我忽然懂了她为什么不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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