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梅拉着姜伯民来到村粮库所在的那条巷子里,他们走到姜文山的宿舍的窗户前,她让姜伯民蹲下来,她自己把窗扇轻悄悄地掀开,她就着窗玻璃往里边看。
只见姜文山坐在办公桌前,就着一盏罩子灯,在看一本小说,小说的书名叫《山乡巨变》。
她看见姜文山看着看着还笑了起来,不过,不多一会儿,他又看得热泪盈眶,看来姜文山己经完全沉浸在书里面的情节之中了。
蒋小梅看着看书的姜文山,不禁想起了她和姜文山相识的情景。
蒋小梅十六岁那年的一天,她放了学后走出校门外,正好跟上代销店买香烟的姜文山碰了个正着。
姜文山那时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军装,头发梳得很整齐,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把蒋小梅都看呆了。
也不知咋咯会这样子的,蒋小梅小里咯噔一下,就觉得心弦一颤,她心里说,这人就是我的夫君了,将来要么不嫁,要嫁就嫁给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人中龙凤啊。这就是当时一个小姑娘幼稚的想法。
蒋小梅痴迷地跟着他走,姜文山对她可是压根儿也没看一眼,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黄毛丫头爱上他了,他怎么会去看一个黄毛丫头?再说了,如果他知道这个黄毛丫头爱上他了,他指不定会惊讶到什么程度呢。
姜文山偶一回头,看见了背着书包的蒋小梅,说:“小姑娘,你跟着我干啥呢?放学了还不回家,你妈不着急吗?你是哪家的姑娘,我说你是谁啊?”
姜文山虽然跟蒋小梅家是一个生产队上的,跟蒋小梅的母亲徐云英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但姜文山对徐云英不大看得惯。
他觉得徐云英有点儿浪,其实他不知道那都是那些男人贪恋徐云英的美色,他们常常到徐云英家,徐云英也不过陪他们说说话儿,当然徐云英在他们当中也确实有几个相好的。
然而,姜文山可不知道这些,他认为徐云英这个女人简直是来者不拒,其实是他冤枉徐云英了。因此,姜文山自徐云英婚后从来就没到过徐云英家,他当然不认识蒋小梅了。
蒋小梅说:“我是蒋夕平的女儿,我妈叫徐云英。”
姜文山恍然大悟地说:“噢,原来是我姐徐云英的女儿,怪不到这么漂亮,可惜我没这么漂亮的女儿。要不,你认我做干爹咋样?”
“谁要认您做干爹?”说到这儿,蒋小梅看了看姜文山的宿舍,才醒悟过来,她已经不知不觉地跟姜文山到了他的宿舍了,她忙说:“我以前不认识您,不知您住哪儿,就跟来了。我叫蒋小梅,记住了。”
蒋小梅说着,回头一溜烟地跑了,她要回去问妈妈她遇到的这个男人叫什么。蒋小梅并不认识姜文山。
在同一个村子里,竟然还互相不认识,这简值是天方夜谈。因为苇子村并不是很大的,人也只有两千多人,咋就不认识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蒋小梅就是不认识姜文山,姜文山也是刚刚才知道她叫蒋小梅,她是地主蒋淞的侄孙女,她爸爸叫蒋夕平,她妈妈叫徐云英,如此而已。
从此,蒋小梅一心一意地想着姜文山,以至于书都没有好好地读,成绩一落千丈。
好在赶上了文化大革命,他们班上的一些学生也都成立了红卫兵尖刀战斗连,不仅造老师的反,还走上社会造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反。
蒋小梅由于想着姜文山,她没有参加什么造反队,后来就糊里糊涂地毕了业。毕业后,蒋小梅回乡务农,庄稼活儿里里外外都做得很好了,成了一个好庄稼把式。
后来,被红卫兵斗倒的村支书姜德熙复出时让她成了小学代课老师,因为姜德熙看她够聪明的。
当然这是江银瑞当村支书以前的事,现在可不同了,江银瑞在缠上她母亲徐云英以后,又很垂涎于她的美色,并要挟她只要答应跟他好,他会让她转正当上正式的民办教师。
蒋小梅那个时候虽然心里想着姜文山,但她已经十八九岁了,到现在已经二十岁了,她知道她这种相思只能是单相思,因为抛开姜文山比她大二十岁不谈,光是姜文山已有家室,她去做个小三,不仅她婶婶不愿意,她自己也不愿意。
因此,她才不屈服于江银瑞的淫威呢,况且她这时被姜伯龙拉扯住拍拖着,她更不会跟江银瑞去苟合。
她曾经带着姜伯龙去跟她老妈商量,究竟怎样对付江银瑞。
徐云英听到蒋小梅说起江银瑞的歹意,气不打一处来,她恨恨地说:“这个姓江的不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睛了。”
但她母亲并没有给江银瑞什么颜色,只对蒋小梅和姜伯龙说是静观其变,不怕的,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蒋小梅无论是务农还是当老师,都还一直想着姜文山,常常晚上偷偷地去看姜文山,以至于她父亲、母亲和姜伯龙都知道了。
蒋夕平就只有蒋小梅这一个女儿,知道这件事后,蒋夕平很生气。
但徐云英却认为,蒋小梅真是她的女儿,爱一个男人也是与众不同的。她劝解了丈夫,又跟蒋小梅讲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对蒋小梅是这样讲的,爱上一个叔叔也不一定是坏事,但只能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能付诸实施的,先不谈蒋小梅跟姜文山年龄悬殊,光是一个姑娘爱上一个有妻儿的男人,传出去还不让人家笑话死了。
徐云英说的话被到她家来的姜伯龙知道了,他才不担忧蒋小梅会投到叔叔姜文山的怀抱里,他照常来跟蒋小梅谈情说爱,他的怀抱宽广得很。
他知道蒋小梅的这种恋情只能是暗恋,他读过很多书,知道像蒋小梅这样的情况,历史上也不是没有,那是属于一种伪恋爱,一般地不会有什么实质牲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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