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总爱和心上人一起逛淮扬镇的美食街,各种吃食只尝一点点,剩下的让心上人包了,饶是这样,也没有真的能吃遍的。
我就不一样了,我一家挨着一家从街头吃到街尾。冲着这一点,难道不能给我立个《嘉禾传》吗?
出了美食街有个说书摊子,他们三个强烈要求坐会儿喝口茶,说是消消食。
说书先生眼熟。
小薛也这么觉得。
“今天老赵给列位讲的是…”老头压低声音,“今上的宫闱秘事。”
“噗。”我一口茶呛到了王羡之的衣摆上。
“话说今上女主临朝,如今宫中有寒酥、倾画两位公子。
这寒酥公子原是薛相之子,进宫之前便是有些才子名声在外的,琴棋书画诗酒花那是样样精通……”
“老赵,能不能说点儿大伙不知道的!”有听众不耐烦道。
“这不铺垫一下怕各位吓掉了下巴嘛,就说这寒酥公子,表面上是衣冠斯文,正经得不得了,在今上那里自有一番风流呢。
长宁宫后院有一丛茶树列位知不知道?今上最爱从这茶树丛里穿过去,打后门进去窥寒酥公子汤浴,场面何其香艳。
若不是寒酥公子床第之间有什么过人之处,今上何至于此?”
王羡之低声道:“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告诉我也学一学。”
小薛躲在袖子后面不理他。
话音刚落,说书老赵又继续了:
“再说那倾画公子,少年将军又生的俊美,京都多少女儿家为之倾心,在相府时假意偏好男色,把王相唬得可怜,巴巴地送进了宫。
坊间流传倾画公子脾性很烈,可今上从不恼他,十回有九回闹别扭都是今上服软。
西南那一战告捷回宫,有月余没见今上吧,愣是让今上三天没能起来上早朝,其虎狼之势,可见一斑。”
???
我什么时候三天没上早朝了?
合着那几天白撑着去上朝了?
他这是在广大人民群众面前污蔑我!!
我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跟他理论一番,被小薛揪着衣襟摁回座位,他柔声问道:“小荷好大的气性,要干什么?”
“他诽谤!!”
“如何证明他是诽谤?凭你是陛下本人?”
罢了。
他说得有道理。
可是桌子已经拍下去了,四周座上的目光都聚集到我们这一桌上来了。
叶清怀拿出一锭银子扔上台喝彩:“好!!”
人民群众也跟着喝起彩来。
出了门我还是忿忿的,“他凭什么空口白牙说我那三天没上朝?百姓会不会误以为我是个沉迷美色耽搁政事的昏君?”
“放心好了,”小薛安慰我,“他们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并不存在什么误以为。”
一直!这么!以!为!的!
!!!
我驾崩之前还能洗白吗?
心里怀着一腔悲戚,回到了住处。
夜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扰得小薛也不得安宁,但他没有抱怨。
少年好耐性。
今晚跟小薛睡是多么英明的决策,若是王羡之被我闹成这样,我们俩早就坐起来吵架了。
我唉声叹气地给小薛分析我的职业生涯,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陛下白天不是觉得说书的老赵格外眼熟?”
“怎么了?”
“现在仔细想来,是像长宁宫伺候的赵菠萝,平时没有认真看过,所以一时对不上号。”
赵菠萝!!
那个我起初有意放在长宁宫传播寒酥公子蛊惑君心的八卦赵菠萝!!
我的妈耶!!!
我忘了把她弄走了!!
我对不起小薛,我有罪。
我是个不太擅长说谎的小朋友,心里一虚眼神就乱飘。
小薛察觉了,“陛下好像知道什么?”
“嗯…他可能就是赵菠萝的爹。”
“这个我也猜着了,还有呢?”
“还有就是…刚开始我不是以为你是薛相派的卧底来着,想把祸水的罪名赖给你,赵菠萝是宫里一把八卦好手,就放你那里了。
这件事本来也没那么严重,坏就坏在,我后来一直就把她给忘了!!”
“所以,说书老赵那一套什么今上的宫闱秘事,原是陛下自己传出来的?”
进一步心虚。
“陛下败坏了我的名声,该如何补偿?”
“给你生个小宝宝。”
小薛耳朵一红,没说话。
我以为他没听见,又大声道:“我说给你生个…”
生生被香软的唇舌截断了这句话。
良久,他附耳道:“这么咋呼做什么?这屋子隔音很差的。”
“好吧,”我学着他压低声音,“那咱们今天生还是明天生还是回宫生?”
“今天。”
“其实说书老赵这方面也没有说错是不是?”
“什么?”
“寒酥公子床笫之间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小薛面上浮起一抹瑰色。
欺负老实孩子的快乐,我爱了。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我寻思淮扬镇的美食美景都逛得差不多了,不如大家去风月场中见识见识绝色花魁。
王羡之道:“哪有女君带着侍臣逛青楼的?要是让我爹和薛相知道了非得到你们家祠堂哭给祖宗听去。”
“我乔装打扮作一个青年公子,他们怎会知道?除非你们三个卖了我。”
客栈不远就有成衣铺子,我随便吃了两口就去买了一身男子穿的青衫,老板还送了一根月白的抹额。
换了这一身装备揽镜自照,我的天,我这一出场京都第一美男子还有王羡之什么事儿??
奔下楼给他们展示,伙计愣是没认出来是我。
为了凸现我的风华绝代,他们三个穿得无比低调,只可惜我身量比起来欠了许多,不然效果还要好一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