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还未完全亮开，肖刚出门了，她的老婆李桂英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在村头目送肖刚的离去。儿子肖小拽着妈妈的手对着肖刚的背影喊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肖刚回过头笑着答道：“过年就回来，你听妈妈的话，一定要记得我对你说的事。”
肖小道：“嗯，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买飞机还有手枪。”
“放心吧！不会忘的，你们快回去。”
李桂英牵着依依不舍的肖权往回走，一回到家就将门关好了。
李桂英的公公肖中力坐在柴火旁说道：“喊你带着肖小一起走你又不走，你在家里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的，你没看到，隔壁王婶的儿媳东躲西藏，遭了不少罪，还是被抓走了。”
李桂英没理公公的话，径直进了楼梯间的地窖里。
天亮以后，李桂英的公公逢人就讲：“我儿子儿媳出远门挣钱去了……”
其他人笑道：“懂，我们懂。”
肖中力听到这样的回答，内心越发的慌乱，就好像他的底牌被人看穿了一样，只有加倍诚恳的复述着：“我儿子儿媳是真的出远门挣钱去了，不信，你们今年就在村里看不到他们的。”
其他人笑笑，不理肖中力的解释，转身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肖中力不安的回到家，看到儿媳在灶台上弄饭，赶紧关上门，慌道：“我的小祖宗，你还是去楼梯间地窖躲着吧！要是别人发现了怎么得了。”
李桂英讥笑道：“怕什么？不就生儿子嘛，政府管天管地，连女人的肚子也不放过，国家没人了，拿什么造福社会，强大国家。我才不怕计生办的人，他们来了就和他们拼了………”
肖中力紧张的小声说：“别乱说，这话在以前是要打脑壳的，小心隔墙有耳，好多被抓的人都是被人举报的。”
李桂英不耐烦了，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在家里呆着，孩子在外地上不了学，你又死活不愿意帮我们照看，别人都是爷爷奶奶帮着儿子带儿子，可你在这件事上就是犟着颈子 ，要是能出门就好了，就一点也不怕计生办的人来寻村了。”
肖中力像做错事的孩子不言语了，叹了口气走进自己的房间。
肖小问妈妈：“为什么别人不让你给我生弟弟？弟弟多可爱呀，那样我也就有玩伴了。”
李桂英摸了摸孩子的头，蹲下身子往灶里添了根柴火，肖小看到妈妈的眼睛里红了，便不敢追问。
2
肖小每天走在上学的路上，总有几个本村的妇女问他：“你妈呢？”
肖小看了她们一眼，他一直记得爸爸妈妈的交代，遇到这种情况，即便是再熟悉的人，也只说爸爸妈妈打工去了。
可有些人却拿着糖诱惑，这点肖小还是有抵抗力的，唯独一个肖小平日里喊大婶的婆娘，居然威胁他，说他不老实，要是不告诉他妈在那里，晚上就变成红毛嘎嘎来吃他的手指。这把肖小吓的不轻，他哭着回家，跑到妈妈藏身的楼梯间向李桂英哭诉。
李桂英咬牙切齿道：“这狗日的翁璧琴，想钱想疯了，自己没本事生孩子，就想别人也生不了。”
李桂英看着肖小，安慰他别害怕，说翁璧琴全是假话，世界上没有吃小孩手指的红毛嘎嘎。可肖小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只能委屈的点点头，对妈妈说道：“我会勇敢的，妈妈，我一定要保护我的弟弟。”
李桂英爱怜的摸摸肖小的头，说道：“真乖，我的小男子汉。”
3
肖中力在田坎上割牛草的时候被草丛里的一条蛇吓的直接滚下了田坎，当他一瘸一拐的回到家里，李桂英就知道完了，接下来几天，肖中力还勉强能做点家务，后来是完全不行了，脚肿的老粗，站立都很费劲，可他还是依旧坚持倒猪潲、下地。
李桂英看不下去了，害怕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说道：“爸爸，还是我来吧，你先歇两天。”
肖中力说：“这怎么行，你一冒头，全对人都知道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就完了。”
李桂英此时的肚子显怀很明显了，可是她坚持说道：“还是我来吧，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肚子的孩子同样也保不住。”
肖中力知道这话不假，不再坚持，从此，李桂英在全对人都睡觉后，带着矿灯，在黢黑的夜晚摸索着割草，收菜，种地是不敢干了，只要能维持几个人几条猪的口粮就行。
其实，李桂英此时因为肚子太大，弯腰也很困难的，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常边流泪边干活。
4
翁碧琴再次拦住肖小，问道：“小，你爷爷呢？怎么几天不见人了？”
肖小说：“我爷爷腿受伤了，在家里养着呢！”
“我看你家猪长的肥头大耳的，你爷爷都受伤了，谁管，是你妈妈吧？”
肖小知道翁碧琴又来套话了，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奔跑到学校。
翁碧琴不请自来，直接推开李桂英的家门，此时李桂英正躲在楼梯间地窖里。
肖中力睡在躺椅上，看见翁璧琴紧张的不行，这可是个瘟神，全村怀孩子的人都怕。
“璧琴，你快坐，你看我腿受伤了，就不给你倒水了。”
翁璧琴关怀道：“大爷可别客气，我就是听你孙子说你受伤了，特地来看你的，那里还得要你照顾。你这伤不碍事吧？”
肖中力说：“小事 ，现在勉强能走路了。”
温碧琴又关心道：“我看你几天没出门了吧，你这饭谁做，猪谁喂啊？”
肖中力说：“该吃三顿的改两顿，该吃两顿的改一顿，我虽腿脚不方便，还勉强弄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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