纡郁难释的轮回

作者: 小小胆小 | 来源:发表于2018-10-30 16:40 被阅读62次

                                    【1】

        夏季转眼间逝去,路上已经开始落上了一层枯黄的树叶,一阵风路过,头顶上发起的都是被蚀着的将要固化树叶相互碰撞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好像在做最后的存在过的挣扎。

          梁郁披着一件艳红的呢子大衣,踩着黑光发亮的高跟鞋,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掩着衣领,哒哒的顺着剥落的高墙,走在斑驳的小道上,不时有还带着绿的叶子娟娟落下,也被高跟鞋踩的碎裂,她要去的目的地,是一所医院。

          她的养母在里面,是一位朴素老实的乡下女人,没上过什么学但识得一些字,一生都在为了活着拼命,和同乡去城市打工做保姆,得以她的实在和能干总有旧人愿意雇佣她,也算给她凄苦的出身添上了一丝安慰。

          外面的世界总是美艳的有着极大的精彩又带着的极致的诱惑,跟着一同前去的好姐妹深陷其中,望着面前跪着的同乡还有怀里的婴儿,心里纵使思虑万千可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原以为一场梦总算是醒了,可真正睁开眼睛的时候,现实里面只剩下了一封信和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2】

            梁郁推开病房的门,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拉开椅子慢慢坐下,她有着很清秀的长相,充满柔光的双眸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因为长期的用药,眼里的女人本就消瘦的脸变得苍白而浮肿,屋子里面除了呼吸机的声音,一切都静悄悄的。

            她听过很多自己的故事,不管是邻居说还是同学讲,每一篇都“精彩无比”,不过她已经不像过去那么执着了,毕竟世间的事多的是不可深究,何必去探一个本就不太光彩的底,养母也一直避而不谈,哪怕也担着一份世间恶。

            而且此刻来的目的也带着私心,万事万物总会有一个极限,到了这个界点,一切的存在都好似无关紧要了,她和她的亲身母亲一样,落入人间的深渊,从小的爱而不得让她偏执于不计后果的要,再加上养母的病,这一次她自作的背负真的要不起了。

            外界的欠款已经让她濒临崩溃,而眼前的女人现在必须要出院。

          她摸着养母已经肿到变形的手,动作轻缓温柔,看似灵动的眼睛里面看不到一丝情感,好像在做着一件根本不用动心思的事情。她知道在母亲确认癌症的时候就拜托村里的支书写了一封遗嘱,她现在需要得到这封遗嘱里面提到的东西。

            而且现在母亲的身份证件就在自己身上,之前为了上户口也费了很多的精力办理了收养登记手续,此时应该就差一份死亡证明了。

                                      【3】

          叫来了自己的朋友,帮忙把母亲送到了自己安排的住处,是一栋废弃大厦的背地,几排还算错落有致的老式房子,墙面都已经剥落了好几层,映着街面的大屏幕,这里的色调一阵暗红一阵雾绿,只是主色调还是昏黑,巷子深处夹杂着几声狗叫,叫的人心发慌。

            梁郁脱下了那件艳丽的呢子大衣,就算是在散发着雾气的昏黄灯光下也能看出那段婀娜,她随手把头发扎了起来,把耳边的碎发撩在了耳后,再一次沉默的把眼光放在了躺在床上的看似毫无生气的女人。

          “现在天很凉了”,轻声的说着掀开了那个女人身上盖着的被子,出院的时候没有换掉那身病号服,只有薄薄的一层,梁郁即使只是看着也会感觉到冷气从脚底渗入直达心脏,只是这昏迷了的人可能并不会感觉到的吧。

          她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因为她还有别的事情,一件关乎她后半辈子的事情,她从随身携带包里面拿出了一双暗红色的绒面高跟鞋,这双鞋是陈先生送的,一位已经有了妻女的先生,她幻想今天晚上就可以成为那间屋子的女主人了。

          经过一番郑重的打扮,看起来就像一位出身世家的贵族名媛,出发前喷了一下迪奥香水,瞬间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种有质感的清香,转身背起包,锁门的时候又透过窗外的月光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很快我就要脱离这个环境了,很快我就不用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梁郁的心里隐着一种虚缈的快感,锁好了门,消失在了夜色中伴随着有频率的哒哒声。

                                    【4】

            在一个偌大的复式阁楼里面,一个光脚的小女孩儿悄悄的倚在二楼的墙上透过旁边的栏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偷瞄着吊灯下面的三个大人,他们已经坐在那里好久了,从那位漂亮的阿姨进门开始,爸爸就让她进屋子里面了,而且妈妈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

          “你说过你是爱我的,你会跟她离婚,然后娶我过门”梁郁梨花带雨的说着这些话,用余光观察着旁边的陈夫人,即使不看也可以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似乎杀了她的心也有了,“而且现在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出生后连自己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梁郁知道这是最后的关键了,而且对陈先生的了解,就算不答应肯定也会给出一笔巨额的分手费,身份和钱都有是最好的了,但是有时候该取舍的时候也还是要选择的,最怕的就是一无所获。

            陈夫人终于崩溃到了极致,全然不顾陈先生的解释,上楼抱起墙角的小女孩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透过他们家的玻璃窗,梁郁看见陈夫人把女儿放进了车里,先指着陈先生的鼻子说了什么,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然后开着车就消失在了视野。

          看着陈先生狼狈的样子,梁郁的神情布满了心疼,可是内心却在为自己即将来的胜利在欢呼,只差一点了。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陈先生泡了两杯咖啡,递给了梁郁一杯,看的出来刚才的经历确实是超出了他所承受的范围,只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梁郁品了了一口,拍了拍陈先生的手,好像是有个安慰的样子。

            经过这一番的折腾,梁郁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午夜了,从把母亲从医院接出来再来这里,真的是费了很多的力气,现在真的是有些累了,她静静的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的凉风,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下。

                                      【5】

          “梁子,快醒醒,吃饭了!”咦?怎么会有我母亲的声音,我透过迷糊的双眼慢慢看清了眼前人的脸庞,妈妈!我在做梦吗?我看着她好像比在医院的时候好多了,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消瘦,还挂着沉重的眼袋,她手里面还搅拌着什么。

            我跑过去,看见她把鸡蛋打碎倒在锅里面,她知道我爱吃鸡蛋,就在家里面自己养鸡,家里面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鸡蛋,我看着她把做好的鸡蛋放在碗里,端在了我面前,我不停的打量着她,她现在不该在这个地方啊,可是思考起来脑袋又痛的不行。

              她随即就去做别的了,我跌跌撞撞的抓住了她的手,一把把她拽了过来,可是她回头的那一刻我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瞳孔剧烈的震动着想要移开却又被眼前的场景紧紧锁住,她的脸好像比出院的时候还要浮肿,就像大白馒头放在水里面泡发了一样,眼睛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焦点,她紧紧的盯着我并反手握住了我的胳膊“梁子,妈妈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我拼命的挣脱可是我睁不开,她就用那张脸紧紧的贴近我“你还没睡醒吗?”

                                      【6】

            梁郁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用眼睛快速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陈先生的家,这个屋子她可是相当的熟悉了,毕竟来的不止一次了,看样子是陈先生看她在沙发上睡着了把她抱上来的。

            她本想起身去看看陈先生在哪里,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了,浑身软弱无力,好像除了眼睛和脑子能动以外,其他部分都跟瘫痪了一个样子,咖啡?咖啡!是那杯咖啡!她用尽全力去动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可是都没有用,姓陈的,他到底想怎样。

          殊不知,她躺着的床的正对面就坐着陈先生,衣服的扣子因为之前和夫人的推搡弄掉了一颗,眼镜也随便的架在鼻梁上了,他双手抱头手指紧紧的扣着头皮一动不动的犹如一尊雕像。

          忽然他坐直了身体,闭了闭眼睛,静静的走近了梁郁。

          他此时邋遢的形象从梁郁的瞳孔里面慢慢浮现,并缓缓的把双手放在了梁郁的脖子上面,而且力度越来越大,手臂上的青筋也越来越明显,梁郁想说话可是现在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长大的嘴巴,眼睛里面尽是恐惧,面前的人从平静到面目狰狞再到模糊接着一片黑暗。

                                    【7】

          “梁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人再叫我吗?是在梦里面听过的声音,是妈妈的声音,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过来一会儿才从那片白里面抽身出来,是在医院,我很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看着眼前的女人,好像是我妈妈好像也不是,因为她的样子不仅很健康还很年轻,要不是那个标志性的眼袋……

          “梁子,是一个女儿,现在已经被护士放在育婴室了,你放心好了!”她说着帮掖了掖被子,接着用手摸了摸我的脸,带着一种很欣慰还有一点心疼的口气,“那个男人也不说来看看你,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我的嘴呢喃着说“叫梁郁吧,用我的姓冠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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