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波涛
弟弟们一家人在家，我再次离开。
昨晚，有一位新中医为父亲号脉，说父亲体征很棒，至少从脉象上，看起来是正常的，不存在有什么问题。
弟弟和那位中医又谈了许久，然后去购买马虾，大龙虾，说回来做给父亲吃。
两个侄子在家里，守着爷爷，去厕所，外出转动，都是两个侄儿负责的。
邻居看到，说两个侄儿是大力士，是保镖，是保护神，说得父亲哈哈笑，很是满足的样子。
昨天中午，父亲口中含了一小块苹果，结果，没多久就开始咳起来，又一次咳出了一些血丝。
父亲的身体很敏感，特别是肺上，有很大问题，因为他有几十年的肺气肿。
这段日子，因为癌细胞的蔓延，使得肺部从原来的肺气肿，到现在的肺大泡。
就是说，在咳嗽的时候，一旦用力过猛，肺部大泡破裂，就会危及生命。
每每看到父亲咳血，我们一个个就特别紧张。
上周，有位亲戚来看望父亲，看到父亲睡的位置，立马喊叫:“谁家睡觉对着床？赶紧换过来！头一定得对着墙。”
我们一家人都不解，很茫然地对着那位亲戚：“为什么？”
那些亲戚耐心解释：“睡觉的时候，头悬在空的地方，是不是容易往上窜？一旦窜到地上，岂不是头破血流？”
我们一家人恍然大悟：“还有这讲究呀！”
亲戚又说：“说句不好听的话，床头对着门，走里快得很！”
母亲一听，赶紧表态：“我们马上换过来，横着放，床头对着墙！”
说行动，马上就行动，加上亲戚帮忙，父亲的床就被挪动了位置！
那天晚上，父亲不断在喝开水，他也唯恐喉咙破了，再次咳出血。
一边喝一边吐，一个晚上，父亲愣是把一小瓶开水干完了。
次日早上醒来，弟弟做的面汤稀饭，给父亲盛了一饭勺，居然也喝进去了。
吐肯定是还有的，但多少也进去了一些。
白天一天过去，到了晚上，父亲继续喝开水，只说是喉咙太干，难受，怕咳血出来，要多喝水。
忽然觉得，父亲那么渴望活着，渴望看到身边的儿孙们欢笑成长。
父亲一个夜间，不断地喝水，不断地咳着，没有咳出血，就感觉很不错。
天快亮的时候，父亲架着双拐，要到门外走走。
几个月没吃饭的父亲！
看着父亲的身影颤颤巍巍走出去，我眼睛一次一次湿起来。
太要强的老人啊，从军营里走出来的父亲，身上一直有着军人才有的刚强！
体重从一百六，下降到一百三，依然可以行走，我甚至觉得父亲身上应该有奇迹！
母亲一直说：“我总想着你爹会好起来，他身体那么棒，不应该这么早就离开！”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语音却是发颤的。
原来，每日里强颜欢笑的母亲，也在期待着会有奇迹出现在父亲身上呀！
刚才打去电话，母亲说父亲今晚上喝了一饭勺马虾面糊汤，一天天坚持点，体能就会恢复，就会好起来。
母亲笑着说，挂断电话，我又一次落泪。
父亲母亲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彼此相熟太深，母亲甚至父亲的能力，父亲也深知母亲的身体。
母亲说：“我这张嘴，让你爹给喂刁了，你们照顾不好我了！”
在旁边静坐的父亲接口笑着说：“你是想和我一起走的呀！”
母亲也笑：“那可好，我也不受罪了，孩子们也不受罪了！”
听着，看似笑话，我心里却一阵一阵苦涩，眼泪止不住又淌下来。
其实，我们一家人，都渴望父亲身上能够有奇迹出现。
毕竟，父亲的体能是好的，即使不能进食，行走着有些艰难，坐下来手臂的力气还是有的。
弟弟坐下来，和父亲扳手腕。父亲的力气，依然让弟弟惊讶，这么久不倒下，头也不晕，眼也不花，除了腿上无力外，其他一切安好！
每个人都说，父亲坚持喝水喝牛奶，吃饭，一定能打败病魔，走出疾病的困厄，好起来的！
每每听到这话，父亲就笑着接口：“嗯，每顿一大碗饭，等好了，还上山搬石头去！”
奇迹啊，什么时候能来到父亲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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