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麦收

作者: 天涯微语 | 来源:发表于2022-06-09 20:32 被阅读0次
    摄影·风景

    每到麦收时节,都会想起童年时在乡下的那些时光,那些明明干不了什么活却非要跟着忙活的麦收,那些成年后和麦收有关的记忆。

    过了小满,浇过灌浆水的小麦,麦穗儿一天胜似一天的膨胀丰满起来,我们的心往往也会跟着一起膨胀起来,人在小小的教室,心已经飞到了田野里。

    也只有真的不需要小孩子干大事的家庭,家里的孩子才会喜欢放麦假,他们是跟着大人假装忙碌。真正要扛起生活重担的孩子,最怕的差不多就是放麦假了,那些他们无力承担的重任,不止压在肩上,更影响了他们的一生,以至于,多少年后,他们仍旧觉得麦收是极其痛苦的事。

    我算是比较幸运的。对麦收的记忆只是亦步亦趋跟在大人后面,模仿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就是散草绳,拾麦穗,帮着晒麦子等等的小活。看麦场本来是家里男孩子们的活儿,可是为了听他们就着星星讲鬼故事,非要跟着去麦场上睡觉的事儿,也曾经有过。

    大学毕业实习,做小麦品种对比实验的辛苦,没有大田劳作强度大,但是需要比大田劳作费神费力得多。面积几平米的小麦畦子一个挨着一个,都是不同的品种,种田就是在绣花。

    同一个时期,每一个参加对比的品种什么时候进入哪一个生育期,分蘖多少,株高节长,叶片宽度都要测量记录。授粉后十天开始每三天做一次籽粒烘干实验,一直到成熟可以收割。遇到病虫或是异常天气,还要记录不同品种的病理反应,蚜虫爆发期数蚜虫,数瓢虫,观察喷药后的防治效果……很多书本上只是几行字、几页纸的知识,都要在试验田里操作、验证。

    说起来有意思,真的做起来也是很累。那年五一前几天天气特别热,大家趁着统一回学校刚把厚衣服送回去,回来就经历了一场大雪,穿着单衣单裤去地里查看小麦受冻情况,回来后浑身冰冷,沾满了泥巴的鞋子几斤重。

    小麦灌浆期的棉铃虫大爆发,有绿色的地方随处可以见到蠕动的大虫子,当时的情形真的很恐怖。和同伴顶着烈日蹲在地里数麦穗上的棉铃虫,长袖长裤,系紧了所有的扣子,把上衣扎进裤子里,还是没能阻止虫子落进衣服里……

    收割小麦要一个品种一个品种手工割,用手摇式小型脱粒机脱粒,做同面积测产对比,数千粒重……很多事情单调又琐碎,却不得不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并且写成几千字以上的毕业论文……

    现在想起来,恐怖和艰苦都过去了,只留下一些这样碎片后的回忆——同样在实验站实习的林果专业的校友,北农大的两名实习生,实验站里免费授课的日语老师,性格温和的站长,隔壁住着的那个叫一郎的混血儿……

    也许,现在我对自然界各种植物相对细致的观察,都是当年实习的后遗症吧,毕竟,不是所有同学的实习报告都是直接评优,一次过关。成就感成了记忆的主要内容之后,那些经历过的苦和累便不会像噩梦般在记忆里纠缠,让人痛苦了,这是我从自己过往经历中得来的经验。

    那时麦收,只是引燃我某些回忆的一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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