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这是我在这座城市待的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仅以此文纪念。
我一直在南方城市长大,十八岁以前在东莞,十八岁以后来到广州。巧的是,我刚满十八。
这是一个阴晴不定,人潮涌动的城市,空气常年污浊。
这里的人也似乎隔着一层膜,就像我永远也看不清西南边上的小蛮腰。
十三岁那年,我告诉自己,十八岁那年就要离开家,去追寻我的梦想,也许那时还没有梦想,只是想要离开。
来广州之后才能感受到孙燕姿遇见里的那句歌词: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因为东莞没有地铁,东莞的我也不会孤独,所以,从未听见那来自地铁和人海的风。
等地铁的时候,我看见一对情侣,他隔着玻璃门对姑娘挥了挥手,然后地铁呼啸着离去。
在车厢苍白的灯光下,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如果车厢里只有我一个人,更觉得这个地下无风无雨,深邃的空间仿佛与世隔绝。
只有当从地下走到地面的时候,明亮的阳光像生活一样让人感觉局促,大街上到处是尘土和物质的气息。
我住在古镇的旮旯胡同里,刚来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走不同的路来回。不是因为熟悉,是因为陌生。
蝉鸣,树荫,青石板,是我路上的玩伴。我也会时常造访那些更年迈的老人。推门,拾阶而上。老房子的沉静气息,沁入脑中。
我手机的照片里只有我的这些朋友,还有陌生的路人。
有的时候偶尔在胡同里迷了路,若无其事的装成游客。听着不知哪里放着的复古小曲,望着胡同里的民生百态。
随意挑一条胡同,都能走到小街上,入眼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我爱吃小街右侧拐角的那家沙县小吃,因为那里的人不多。
七月上旬,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却下起了雨,我躲进餐厅,一个人坐着一半双人坐,假装玩手机掩饰那种尴尬。
其实手机里,除了新闻和订阅号,根本无人问津。
我沉默的咀嚼着冷饭热菜,听着电台的民谣。看着一样在低头吃饭的人,我知道他们是在等伞,而我,是在等雨停。
中途想上厕所,却不敢去上,生怕自己一走,老板就把盘子收了。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说的,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的我了。
吃完饭的天空格外干净,那些不明朗的阴霾好像被落下的雨水冲走了,天边的夕阳像红宝石一样清澈。
我慢慢不再发朋友圈,QQ空间,甚至不换个性签名和头像。
这是一种不想被人了解的苟且。
和朋友们的联系也渐渐变少,生怕朋友问到近况,我却无从说起。
妈妈每次给我打电话,彼此寒暄,嘴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很好。然后挂掉电话,长吁一口气。
说多了矫情,不说又委屈。最后还是选择委屈自己,也不愿远方的亲人担心。
当然,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我会不会委屈。
因为我总是一个人啊,行走在这座城市里。
早上都会在6点半醒来,听着鸡鸣狗叫走,过最繁华的大街,但是不愿意随着人流浪潮加入上班的队伍。
一个人去豆浆店喝豆浆,塞着耳机慢悠悠的在路边,看着那些来去匆匆的人群。看他们闲散地聊天,和街边的阳光和飞鸟。
浑身散发着与这座城市的节奏格格不入的气息。
每天回到那个闭仄狭小的出租屋,那是和朋友合租的。
尽管住在一起,但人和人之间,无论看似如何融洽,两颗心好似都隔着一条或宽或深的河流,难以泅渡。
感同身受永远比不上冷暖自知。
生活在这座一线城市,节奏极快,所有的人、事、物像风一般呼啸而过,留下曾来过的气息。
因为不愿一个人面对狭小的房子,因此常常晚回家。
每每回家的公车内是空荡荡的,零星地坐着几个乘客。除了沉闷的马达声之外,听不见别的声音。
车厢昏暗的灯光里,他们的脸上看不到笑容,面无表情。城市的生活,让他们筋疲力竭,眼神里有的只是被城市剥夺得只剩下无限的空洞与盲目。
我知道生活不会因为我年龄小而多一点温柔,也许有天我会如他们一样,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会一直勇敢。
在这个最好也最坏的时代,总有像我一样的年轻人没有技巧,没有顾虑,没有衡量,仅执着一梦,凭一腔热血,投奔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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