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会喜欢他

我认识一个男生，他曾经坐我后面。

在没有成为前后桌之前，我一直觉得我跟他之间不会有丝毫的联系，我们看起来不太像是一个世界的。

他月生活费一千到一千三四，而我的是他一千之后的那个尾数。

我买衣服都去工业品市场夏天T恤超过二十就觉得贵，他跟我说他身上那件一个圈圈里面一个五角星logo的衣服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那还是我人生第一次知道原来匡威除了鞋子还卖衣服。

我每顿吃食堂，打六块钱的菜在冬天分成三顿吃。他一个早餐可以够我吃六顿饭可能还不止。

高二同班之前，我就知道他。他跟我的初中同学同班，初中同学说，班上就他比较帅。

我没跟他同班之前就见过他，当时就觉得，他会是很大一部分女孩子向往的那种人。

长得高，肤白，不讲话的时候斯文模样，笑起来又很阳光。从打扮看就知道家境不错，从头到尾从上到下都是品牌，简单又好看。

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有斑。再一个，我总觉得他讲话有点娘。不开口的时候觉得斯文的正好，讲起话来就觉得过于阴柔了。

我知道他很受女生欢迎，可我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受欢迎。

高一的时候，我跟同桌一起逃课，两个人在学校的小操场里荡秋千。有个女的走过来跟我们攀谈。这个女的吧，我至今还记得她当时的装扮，嫩黄色的上衣，略低胸，可见沟。下身穿黑色小短裙配黑色丝袜，极细的腿，还内八。头发很大一坨，高高的蓬起，显得整张脸特别小，浓重的眼妆，还涂了艳红的唇彩。虽然我那时候审美没多好，但我都觉得她十分的俗气，可是也不是很乡非的那种，唉，应该算城非吧，就是比村里翠花那种还是稍微洋气点。

她跟我们说了很多，讲自己在学校的生活，多半是在炫耀，我脾气好，就笑笑不说话。

但她之后居然做了这么一件事，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对我说：诶，这是我的同学，你觉得她好看吗？我觉得她好好看哦！

我拿起手机看了下，又看了看她，反复确认了几遍之后，我说：这不就是你自己吗……

她一副很惊讶的表情，用手捂着嘴笑，咯咯咯地，很像家里的母鸡快要生鸡蛋时发出的叫唤：你居然认出来了，我同学都说拍得一点都不像我，我自己也觉得诶，这张照片比我本人还要好看很多吧…你看这里…这里…我都觉得好漂亮哦…不晓得怎么拍的…又不是艺术照怎么还这么好看…

她当时的语气真的很认真，真的好像没预料到我居然能够看出来手机上的照片就是她自己，这么纯天然的作，不是演技就是天分啊，都值得佩服。

我跟同桌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双方都是要吐的表情。我真的人生阅历太浅，这种指着自己照片却说成是同学然后跑来问别人好不好看又在别人还未作出评价之前就做死的夸自己的奇葩我是真的第一次碰见。

她还在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同桌实在受不了了，示意我要走，我就跟奇葩女说要回去上课，这个时候她才表明来我们学校的意图。原来她跟他是一个地方的，通过网络认识，觉得他好帅，特地跑到我们学校来表达爱慕。但是不知道他哪个班，也分不清哪个教室在哪个教学楼，所以才在一开始搭讪我们。

她一开口说话我从口音就知道跟他是一个地方的，离学校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吧。虽然说不算远，但一个女的，连班级都不知道，就晓得个名字就跑来了，我还是挺惊讶的。本来我可能会稍稍崇拜一下，但她的奇葩行径实在让我无语。我就告诉了她班级，也大概的给她指了下方向，并没有十分好心的送她到教室门口。

连外校的就在网络上认识的女生都愿意亲自跑过来见他，魅力程度可见一斑。

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坐到他前面的，可能高二刚开始，也可能再往后一点。但我记得我坐他前面的第一天穿的是哪件衣服。

是一件带帽衫，浅褐色，细细的竖条纹，领口有几颗小小的圆纽扣。高一的时候同班同学说我穿这件很显瘦。当时看到坐我后面的是他时，我一瞬间好庆幸我穿的是这件。我知道但凡是个女的都难以免俗，只是我也没想到我会俗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他坐最后一排，我就是倒数第二。由此可见，南方城市文科班的女生平均身高有多凄然。插句嘴，天天向上说全国女性平均身高最高的省份是山东，再次可见，我大老远跑到济南求学完全是种自虐行为。

我跟他好像比较晚才熟起来，起先不讲话，我是不好意思，他是没有兴趣。我一直知道他有女朋友，在他家乡。一个小时的车程也算异地恋了，每天就拿着个手机，我有时候借故回头也看不见他正脸。

我印象中，应该是校运会之后才变得比较熟一点。他参加了跑步比赛，我忘了是几百米。班长说，要给每个参加跑步比赛的种子选手配一个“小保姆”，用来给选手们拿衣服、鞋子、水之类的。更重要的是，当选手们冲刺终点的时候，小保姆要在终点线后张开双臂等着迎接，以防选手们透支过多在终点趴下。

不知怎么地，班长把我分配给了他。

比赛当天，我一直粘着班长，希望她看出来对于我当他小保姆这件事的紧张感和不情愿。班长顾着掌控大局，没空理会我的心情。于是我吞吞吐吐地开口：班长啊…你看，他那么大个，要是真的冲我扑过来，我这么点大…我扛不住啊…班长很淡定：你尽量扛。

于是，我认命地走回赛道旁，等着他跑完。期间我发挥了强大的想象力，整个脑子都在循环播放他以各种姿势向我扑倒的样子，最好还能扑出我一脸的风花雪月。

然而，现实总是比较没看点。

是的，我临阵脱逃了…

我都不好意思讲出来，我有做过这么怂的事。眼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瞳孔瞪得越来越大，最后却还是没挺住，把头一撇，把腿一迈，跑了。

一边跑心里一边咯噔咯噔响，这是一种警报声，犀利又尖锐，同时还伴随着一点我无法控制的，甜蜜。

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他了。

从此之后，我的日子就变得不太容易。像是后面多出一双眼睛，时刻警醒着我的言行。腰要坐直，背要挺起，头发不能乱，衣服要配好。事实上，他压根不会注意到这些，但我心里的小九九就是一直不肯停。

其实我自己很清楚我对他的喜欢，渴望的程度特别低。我从没想过要在一起，甚至在前后桌这么暧昧的背景里都没憧憬过什么浪漫的桥段。我希望跟他像朋友，分享很多事情，看他笑偶尔跟他闹。最渴望的程度也不过是，他能给我取个外号再每天都喊我一次。

没多久，他跟女朋友分手了。我发誓我真的没在背后扎过小人许过邪愿。

以前我特别喜欢言承旭，知道他跟林志玲在一起我不伤心，之后他们分手我也不会感到多高兴。有什么好高兴，难道他跟林志玲分了就能看上我不成？他那会在我心里，就跟言承旭一样。

分手的事，对他来说打击不小。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浪子，不拘小节潇潇洒洒，花父母的钱不晓得心疼，没认真听过一节课，混一帮兄弟成天吆五喝六网吧上通宵，交女朋友是为面子，有胸有臀好看就行。

但他分手之后的那一整天都很难过。软绵绵趴在课桌上，了无生气。整个头埋进臂弯里，不吃不喝也不讲话。偶尔调整下姿势，我能看见他刚刚枕过的胳膊上一片水渍。

他是被女朋友劈腿的，我不知道他此时的一蹶不振里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难过又有多少是对背叛无能的痛苦。

坐在周围的同学都七手八脚的出声安慰，内容多以辱骂那个女的以及畅想下一任更美为主，但他始终无动于衷，一头黑发对着大家，纹丝不动。

我也希望他可以开心一点，奈何并没有特殊的本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一直在他耳边碎碎念着，在每一个课间十分钟。

我说：你知道吗，我小学的时候跟现在很不一样的，我那时候觉得我可漂亮了，老师也很喜欢我，我觉得班上二十个男的十八个都在暗恋我。所以我小学六年一直在等那十八个当中的一个跟我表白，然后我等到现在。

我再说：初中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好穷哦，我姑姑当班主任，给我申请贫困助学金，我才觉得自己家原来很穷。然后我就开始省钱了，结果就一直省到现在。

我接着说：我爱情好不顺利的，初中的时候喜欢过两个男生，他们都跟我暧昧，又不跟我在一起。我觉得好没面子。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

我坚持不懈地说：我小时候想当演员你知道吗？我长大之后都不敢告诉别人了，因为我觉得自己眼睛好小啊，机器拍我特写肯定都还以为我眼睛没睁开呢，想想就觉得好笑。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搬出道理说：现在你觉得过不去的事，过两天之后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如此轻易被打败。所以你别这个样子啦，事后会被我们嘲笑的。

我没完没了的说：我现在开始担心我考不上二本了，数学还是难，文综也提不高，考不上就会念专科吧…诶你也会念专科吧，那这样我们是不是看起来更近一点啊，你说是不是，你想学什么专业呢？

我没话找话说：你这样捂着个脸难不难受啊，鼻涕流出来蹭到手上会被我们发现的，你哭这么久嗓子不渴吗，你想不想吐痰，万一你突然要吐然后你又不好意思抬头结果就被自己的痰呛到了，哇想一下都觉得好恶心啊…是不是…你别这样了…抬起头来吃点东西喝口水吧…

我多希望他被我逗笑，或者嫌我烦死了抬起头跟我说叫我滚远点。

但事实是我讲得口干舌燥，他却依旧不为所动。沉默得像是睡着了，只有时不时轻微抖动一下的肩在告诉我，他其实能听到我说的每一句话。

但他选择，不回应。

我心里除了替他这个样子感到难过之外，也更有一种怅然若失感：原来我对他来说真的跟周围那些同学一二三四没有丝毫不同。他并不会因为我多言语几句就振作起来。

暗恋里最不能有的心情就是一厢情愿，自己感情饱满到了极点，就忍不住地开始期待对方给予丝毫有关或无关爱情的回应，内心挣扎着渴望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而事实是，在这一丁点的期待之后，跟着的只有源源不断的失望。

当然，他也没真的伤心很久。没过几天，就又谈笑风生了。我很开心，因为我希望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不是那种我得不到就希望谁也别得到的妒妇心理，而是这样当我偷偷想念或是YY的时候内心就不再有丝毫的内疚感。我希望他独立着，美好着；而我亦能观赏着，开心着。

可是上帝并不乐意满足像我这种普通平凡女生的心愿——几天之后，他说想追隔壁班的班花。

班花我们叫她王姑娘好了。

王姑娘是那种不化妆天然美的人，整个人清清淡淡，舒舒服服。小巧的瓜子脸，黑眼珠又大又亮，皮肤也很好。黑直发垂顺服帖的样子，很符合她的个人气质。淡蓝色短裤下晃荡着的细长腿很像现在流行的青春片的女主角。其实对于她是不是班花这个事，是存在争议的，有些人觉得她太邻家，没那个范儿，不足以称之为班花。不过我倒觉得她的确是不算特别漂亮的人，但看着很顺眼，很难拒绝。

客观来讲，我觉得他跟王姑娘还是般配的。

其他很多人在这件事上看到的不是般不般配，而是，这其中到底包含喜欢吗？

是为了报复给前女友看？

是为了求得一个心理平衡？

是为了证明自己依然十分有魅力？

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但高三毕业他们分手的时候我问过他，他只回答了两个字，爱过。

真心有几分，道行有多深，这些都是外人的猜测。久伴必含情深，即使初衷难测，即使途中有可能只是因为寂寞而越抱越紧，但终归是不离不弃到了毕业季。

王姑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主动去追的女生，没放什么大招，就加个QQ几句话的事就搞定了。也不出奇，他那张脸长得就像是出入女生情感世界的通行证。很显然，一追就答应的王姑娘也没能免俗。

我从来没见过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不是我怕自己鼻酸不敢去看，而是他们确实也挺低调的。教室就差几步路，王姑娘不怎么经常过来走动，他也很少过去献殷勤。只有一次，我只见过一次他的浪漫。

那个时候学校里有个卖冰糖葫芦的男人，起先他站在固定的位置卖，后来为了招揽生意就在老师不上课的时候直接走到各个班级门口卖。他来到我们班级后门口的时候，坐在后面的很多人都掏了钱，买给自己吃。

只有他，对着卖冰糖葫芦的男人说，我给你钱，你替我送一串到隔壁班给第五小组的第七个同学好吗？

我当时口里含着糖葫芦，忽然就觉得不甜了。

卖冰糖葫芦的人高兴地接过钱走去了隔壁班，我看见坐我后面的他心满意足的笑，我什么都没说，把手里的糖葫芦丢进了身边的垃圾袋。

后来换了位置，我成绩提高坐到了教室中间，暂时脱离了后面的群众。

而这个时候，我分外想念他。

明明还是在一间教室，但回过头去看不到他就像是两人之间隔了条银河这么远。我频频回头还要起身张望，又唯恐被发现，过得很不开心。

那时候矫情的事做得可多了，心意满满地没地说，就写成说说发在空间里。太直接怕被围观的人识破说说里的对象，太隐晦又觉得心有不甘不断地痒。于是经常就是发完删，删完发，没完没了，不知所措。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选择跟一个朋友讲了这个秘密。

朋友听完很惊讶，不是因为知道我的暗恋对象是他，而是因为，我哭了。

我猜我是因为太自卑。

朋友有点心疼，声声说我傻，叫我不要哭。

我说，我觉得自己喜欢他是件很丢人的事，因为我什么都不是，我好像是在觊觎自己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像个跳梁小丑。

朋友说，无论什么人都拥有喜欢别人的资格，况且你很好，是他不好。

现在想起这一段，心里依旧戚然。

那个时候，何苦自卑到那种地步？

在这个世上，无论银行卡里装着的是几位数，无论瞳孔的直径是多少毫米，无论臀部离地面的距离是多长，无论衣服上的logo是adiads还是abiabs，无论裤子上的腰带系的是不是最外端的孔，都不存在任何理由让一位青春正当好的少女耻于说爱。

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懂。

高三的时候，我成绩退步被打回原形，又滚回了教室后面。所幸，还是在他前面。

他对我笑，带着深深浅浅的雀斑，一句话不说，给我扔了包辣条。我心想，成绩差就是好。

我们不知不觉间说话就多了起来。

他会嘲讽我胖，我就反击他娘炮；课间在本子上画个五子棋下着玩我总是输给成绩极差的他，但是随后又在他问我要作业抄的时候稍稍扳回脸面；用一根耳机分享过同一首我叫不出名字的英文歌，眯眼看阳光洒在他刘海上分外的小说；一起研究到底辣条的哪个口味最好吃，也认真吐槽数学老师穿的好没品；早读课上跟着我一起大声念古诗，突然好学的某个时候还伸个脑袋上来问我文言文的之啊乎啊到底有多少种意思；在他感冒无精打采病恹恹地时候假装突然发现似的跟他说：好巧诶刚发现课桌里有上次感冒喝剩的板蓝根。然后拿自己的杯子屁颠屁颠去泡好再看他小孩模样一脸不情愿的喝下。

好多好多事情，原来我都还记得，只是我不说。

毕业前夕，多愁善感来的很凶猛，心情时好时坏。有很多说不出，舍不得，留不住。

某个下午，班上很闹腾，越临近高考大家越收不住心，讲话也变得肆无忌惮。我侧身坐着，看着班上热闹的人群，一言不发看了很久，就越发觉得自己性格怪异，敏感孤单。瞥了一眼他，发现他的目光也落在跟我相同的地方，带着一点点落寞，不像往常一般随意懒散。

我轻声说了一句：如果不自卑的话，生活会快乐一点吧。

没有期待过他能跟我探讨这种话题，他也的确是良久不出声，目光怔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我打算起身离开座位的时候，他忽然用手掩住鼻子和嘴巴，瓮声瓮气地说：我也自卑。

我看向他，我看见他手指上方黑亮的眼睛，我看见他薄薄的双眼皮，我看见他细碎的刘海遮住眉毛，我看见他灰色的上衣沾着一丁点的头皮屑。我却又好像从来没看见过他。

我们对视良久，他把手放下来，接着跟我说：每个人都一样，你跟我说过的，我都能体会。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走出了教室。

如果说我起先还纠结过要不要表白让他知道，但那一瞬间，他起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就决定了，什么都不要说。

高考前三天，全班开启了疯狂合影模式。熟的不熟的，都被“咔嚓”一声框进了同一个画面里，到处都是剪刀手，到处都是露齿笑。即将解放的好心情被渲染得无限大，整个班里充斥得更多的是欢声笑语，少有离愁别绪。

我也借此机会跟他合了几张影，站在他身边很二的比了个“二”，他却突然伸手揽住我肩膀，在我耳朵边上说了句：好好考啊。

那几张照片我只洗了一份，并没有拿去给他。在他对我耳语的那一张背后，我写下了两句话：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

毕业之后我把照片收进家里的抽屉里，迄今为止都再没拿出来看过。蒙灰的照片就像我从未开过口的心事，隐于时光里。

我一直觉得这是我进行过的最好的一场暗恋。我哭过，但没犯过贱；我期待过，但不曾被真正伤害过；我可以不嫉妒他的女友，我可以默默花开花落；我拥有了回忆，我没有后悔过；我失落过，但没有因爱而不得就埋怨过；我没有打扰过他的生活，却参与了美好的一段。他或许浪荡，或许无心，或许从来没在意过。我或许真心，或许浪漫，或许从没得到过。要论及意义，是各自的成长与完善，是青春闪着光的片段，是不可多得的无法复制，是此生不会重演的故事。

如果我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我从来没拥抱过他。

拥抱是不一样的，没有接吻时的舔舐情欲，也不像牵手那样只有手指的触碰。拥抱时，心脏挨着心脏，手臂环着背脊，发丝贴着耳朵，唇齿流于脖颈，多么美好。

但我与他最近的距离也只是照相时站在离他一根手指远的地方，只到这里。

毕业之后，我没打听过他考得怎样，去了哪里。

故事留在过去，生活走向前方。

我能从朋友圈知道他的少许动态，地址一会是长沙，一会是西安。

他往后交的女朋友，再没有哪一个像王姑娘。全都是清一色的中分大波浪，鲜艳的妆，漂亮的恨天高。

他摘了眼镜，戴上隐形，不再留刘海，磨皮磨的一个雀斑都看不到。

他从没联系过我，我也从来没去找过他。

如果他现在还跟我联系，隔三差五聊一聊，了解下近况，调侃下生活，偶尔朋友圈发句话提到我，我会很开心。因为他帅，因为我虚荣。

但是，我再也不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