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 灵魂 (11)

作者: 刘归真 | 来源:发表于2018-02-11 04:27 被阅读65次
    [乡土] 灵魂 (11)

    第十一章 胡文胜打小报告

    说实在话,谢红嫁了刘晓天,胡文胜从此就没有芥蒂了,那才是骗鬼的。一看见她俩人影,他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自在。虽然面子上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内心深处那种挫败带来的情绪,一刻没离开过。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没看他俩时,这种情绪就潜伏,望见他俩时,这种情绪便显活跃,需要强力去控制才行。

    这种控制是脆弱的。一有风吹草动,它便如纸糊一般,不起一点作用。

    胡中来,胡二虎,胡中云正在通往大前庄的路口站着闲聊呢。胡文胜走过来:大叔子,你们要倒霉了!

    倒霉,倒什么霉?
    胡二虎不以为然地说。

    你们扒了人家的粮食,人家今天去乡政府告了。乡长要让你们把粮食送回去。

    你说那刘晓天啦!胡中云嘴里吐着烟圈,以前,他不会抽烟,自从做了干部之后,敬烟的人多了,他便也学着吃,没用多久,便上了瘾,不过和别人相比,这吃烟姿势便没那么老道了:能翻起什么大浪,不是吹的,这槐柳村,就是我们姓胡的天下,乡政府也不是不晓得,离开我们,工作他来做看看。

    话不能这样讲,胡中来对眼前这两个人的目空一切,感到不高兴:要收敛时,不许这样霸道,这天下是你的,乡里就不放在眼里。如此下去,会乐极生悲的。火放在袖笼中吓人,懂吗。

    他真去告了我们,胡二虎问。

    我碰上的,刚才,我和他一道回来。

    乡里怎么说,二虎问:该不真的叫我们送回去。

    他还就这样讲的,说什么鱼乡长已经答应了。

    不会吧!除拿钱赎回去,否则以后工作怎么做呢。

    把你盘的吃不下饭了,胡中来满脸不屑:哄他的,鱼爱冰那个人,我是知道的。他会做人,其实狡猾得很呢,你我这些人,学一辈子也学不会。其实,在这一点上,胡中来是有一点谦虚的,他的心机并不比鱼爱冰逊色。如果硬要一比,就是乡长有文化,做事策略一点罢了。

    叔说的是,胡文胜附和道:那里没有死鱼烂虾的,就他刘晓天,他乡长就不要工作了么!

    哎哟,我看你挺幸灾乐祸的吗,胡二虎揶揄道:谢红要是跟了你,你恐怕就不这样很了。

    吃醋的,到现在还吃醋,干脆,找个机会,把谢红睡了,这样就没醋劲了。胡中云人渣一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现场的人一听,每个人都是一乐。但胡文胜有没有这个狗胆呢,答案是没有,那刘晓天的勇力,他不是没体会过。和圣光明两个都干不过他。所以,别人笑,他也笑,但是笑与笑不同。别人是拿人开味而尽情笑,他呢,笑中有尴尬,猥琐与无滋无味。

    一阵东风吹过,吹过田野与荒芜,在大田里是麦浪翻滚,在池塘里微波皱起,带过一塘涟漪碧皱。

    果然不假,一个星期过去了,村里没有一点动静。刘晓天很是纳闷,乡长明明说是第二天就处理的,这已是多少个第二天。

    难道是鬼话,不象,那态度是蛮真诚的。既然他在心里否定了乡里,那么剩下就是村里了。上面发话了,村里拒不执行。也是有可能,如果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这样子,就明显地针对我的了。针对我,刘晓天的情绪忽然急转直下。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要主动出击,去乡里再找一下鱼爱冰。这次,一定要做好两件事中的一件,否则的话,就真印证了坊间流言,鱼爱冰比泥鳅还滑。

    一件是让鱼爱冰给村里写个条子,让村长把粮食给还给人家;二是打电话给村里,让村里去人,面对面把事情交待清楚。

    刘晓天心里打算好了,谁备明天再去乡里。有明确的目的与需求。不纠缠窝囊,人的心情便也好起来了

    他抱着小孩子,在离家不远的路上蹓跶。小孩子已过了一个生日了。一双眼晴大大的,不时地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并冲他伊呀伊呀的。象似有活要说。

    现在这孩子就是一张白纸,看见什么也就是什么,没有一点感情色彩。也没有道德上的自觉,因而也便毫无烦恼可言。

    哟!老弟吗,小孩子都这么大了。

    老大,刘晓天也看清那个跳下自行车的人了,是堆边的圣时期。此人是位智者,能够出口成章。看见什么景色,就能编出那景致的意境诗来。

    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分,市曲艺协会副主席,县政协农字口的常委。政治上,他是县局级干部,而在经济上,却分文没有,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种田人,(关于圣时期,请看短篇小说《淮海琴书》)

    在这方圆百里之地,他的谁海琴书一度成为老百姓的精神乐园。但是现在,他被生话边缘化了。

    电视,尤其是手机的兴起,改变了人们的情趣,不再为一部电影而驻足在寒风中。在精神生活里,就象物质生活一样,有了丰富的样式可供选择。

    一把坠子,一台杨琴加上两个人,便让三乡四庄的人聚到一起,有凳子的坐凳子。没凳子的坐砖块,砖块也找不到的就睡牛槽。东庄结束去西庄,北庄南庄排队中的盛况,突然一下说没有就没有了。

    除了那双灵巧的拉坠手还在;除了那颗满满儿故事的头颅还在;除了在日常中的冷峻幽默还在。其他的真是一无所有了。

    从县政协退休后,便在槐柳村做了老年委主任。七十多岁的人了,政治县局级,经济老农民的他还保持着贯的风趣与幽默:来,你让我看看,小孩子两眼明眸光泽外漾,对着他格格地要发言。

    不错,两眼炯炯有神,额宽,面罩霞光,天顶紫气,将来是块读书做官的料。

    神了,老大,最近又忙什么呢?淮海琴书的资料整理好了么?

    哎,你别问我,我今天在乡里参加会议时碰到老胡了。

    碰到又怎么样呢?我估摸那两袋粮他们是不想给了

    希望不大,胡中来不同意你家,不缴钱就把粮食弄回去。

    书记,乡长都表了态。全力支持胡中来的工作,你在这儿想打赢这场官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

    去省里?

    不过,你先走县里,然后再去省里。

    为什么?

    这就叫策略。明知县乡处理不了,因为病根子就是县乡两级,但你还要走一趟。只有这样,才能在将来不给人以越级上访的的把柄,从而让他们无话可说。

    刘晓天真的这样走了。县里三趟,省里一趟。等拿到农工部长亲批的退粮命令时,时间已是第二年春上。

    这天,憋了一肚子气的刘晓天,买来了一挂足存五米长的鞭炮,在村部门口放起来。而整个槐柳村也从此沸腾起来了。

    (末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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