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夜时分,那位很久没有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少年又闪现了,回忆起以往的点点滴滴,我想用文字来记录这段年少时的经历。
我出生在一个遥远的山清水秀的小山村,村里背靠青山,前面有河。村里没有几户人家,我和那位少年就出生在那个平静的小山村。我们同一年出生,我比他大几个月。我们两家只隔着两幢房子。不知为何,虽然同一村庄又离这么近,但我们的父母却把我们的名字取得极其相似。我叫陈清清,他叫陈清。小时候还没有太多的感觉,直到开学的第一天妈妈带我去报名。老师得知我的名字后说:“啊,陈清清,前面刚来了一个叫陈清的,这样以后要弄浑的。”妈妈说:“那怎么办呢?”在老师的建议下,我有了一个新名字(陈小青),只有期末考试的时候才写我的本名陈清清。
小学六年我们一直是同学,有时候是前后桌。我经常欺负他(骂他,打他),还说都是因为他我才变成陈小青。他倒还好也不还手,只是说爸妈取的,不是他的错。更让人不解的是父母给我们取的小名也是一样(青~子)。山里人嗓门大,有时候我们的父母吃饭时间叫我们吃饭时我们都会应错。有时候我的父母叫我,他以为是在叫他。很多次我们只能在尴尬的笑中解释弄错了。
村子不大,我们经常一起和其它小朋友去田里散步,放牛,玩游戏。有一次我们在村子里玩打枪游戏时,我发现他在用梯子爬楼顶,结果我说:“我发现你了,啪(开枪),你死了。”也许是因为我让他太紧张了,他从梯子上摔下来就昏迷了。我很自责也很担心他,还好几天以后他醒来了。虽然我经常打骂他,但他还是很照顾我。很多次我没有文具(铅笔,橡皮),他都会借给我。很多时候大家笑他,让他不要借给我,他还是会偷偷地借给我。
一转眼我们上初中了,初一有11个班级,我们在不同的班级,见面的机会也少了。但我的名字却被还回来了,我又变成陈清清。初二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转到我们班级(我们的班主任是年级主任,他的伯父是校长)。自从他到我们班级后,知道我们名字的同学们都开始给我们两个人开玩笑。有一次好像是数学老师坐在他的椅子上(我们还是前后桌),老师无意中看见我们俩作业本上的名字非常相似,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叫起来。结果全班和他一起沸腾了。过后老师还特意点名让我们俩人同时去黑板前做作业。其它老师也是经常把我们叫起来一起回答问题,还说要比一比谁更厉害!有一次我从学校回家的路上遇到陈清的爸爸,他还主动载我回家。别人看到后还打趣这是儿媳妇吗?日子不经意间一天天流走了,直到有一天叔叔来学校接我回家(因为妈妈去世了),我感觉我的世界坍塌了,处理完妈妈的丧事,我忧伤地回学校了。我的好朋友告诉我:“我回家后的那几天,陈清心情很不好。”
小学里的我们常常一起玩,一起聊天。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男生和女生突然変得不太交流了。我们也开始不怎么说话(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管在学校还是在村里,很多时候我们只是远远地看一下对方。初二升初三我们都在考全校第一个尖子班,结果我考上了,他没有考进。但开学后几天他又转到我们班级了。(他伯父的关系)。在初三我们都认真地学习,希望考进好学校。陈清的学习成绩也突飞猛进。因为妈妈去世,爸爸不能干重活,爸爸让我请假回家帮忙。老师不忍心我耽误学习,让全班同学来我们家帮忙,但是不能吃饭(怕增加我们的负担。)结果同学们干完农活真的不肯去吃饭,我在村口一直苦劝,大家都一再坚持。最后我急得掉眼泪了,陈清看到我流泪后也帮着我劝大家留下来吃饭。结果大家真的同意在我们家吃饭了。
在无数个夜晚我曾经幻想,如果有一天我们走到了一起,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呢。在初三快要毕业时,班里同时有两个女生对我说她们喜欢陈清,她们也都表达感觉陈清喜欢她们。我依然记得她们两个人的名字惊人的相似(都是冷~梅)。我问她们需要我帮她们去问一下陈清的想法吗,她们都拒绝了。她们都想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里。也让我想到是不是女孩子们都容易自作多情。好多次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有两个女孩子同时喜欢他,他的态度是什么。有好几次话在嘴边我又咽下去了,我终究还是没有问他。
初中毕业后我们到了不同的学校,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在师范的时候我和好朋友分享我的秘密,还把我们的毕业照给她看并猜哪一个是陈清,没想到她一下就猜到了。我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这么多男生中就陈清长得还可以。初中毕业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听说他学习成绩很好,读了研究生后又读博士。
很多年以后我认识了老公,陈清也在我的记忆里慢慢淡去。依然记得老公第一次和我回家乡,我们从舅舅家拜年后回来看见坐在屋门口的他,我们彼此对望了一眼,依然没有一句话。有时候我也很诧异,这是两位成年人吗? 我和老公分享过我和陈清的故事,看到陈清后他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然后他戏说我眼光太差,陈清一点也不帅。
因为父母都已去世,我们回家乡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不知道我们能否再见,或是再见还是无言。如果有一天我们彼此打开心扉开口聊天,我想我一定会对他说一声:谢谢你!我也很想问一句:“你曾经喜欢过我吗?”虽然这个问题是那么地幼稚。
记忆中的少年,你曾经喜欢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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