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一个人静静在湿漉漉的马路上走着,焦黄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仿佛枯败的藤枝,整个人也有些恍惚,目光看起来呆滞,像是不知道该往那聚焦,隐约间还可以看到孟浪那纤细的手指还在无意识的战栗。
一阵微风袭来,孟浪险些有点站不住了,摸到花坛的边缘,一屁股直直坐了下去,他常常的舒了口气,一辆车从孟浪面前匆匆走过。
听着车辆干巴巴的轮胎与湿滑地面的摩擦声,还有那发动机嘶哑的轰鸣声,听这些动静使孟浪颤抖的身躯,颤动的频率稍稍有些减缓。
一辆红色的昂克塞拉不经意间,从孟浪身旁飞驰而去,致使路旁浅洼中的浑水,飞溅到孟浪的脸上,水虽浑浊但清凉的感觉,却让他感受到真实,这让孟浪此刻彻底地意识到,身处现实是如此的美妙。
孟浪看着渐行渐远的红色的轿车,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他左手用力支撑,慢慢直起身来,用右手轻缓地拍掉裤子上地灰尘。
孟浪看着明晃晃的路灯,路灯的光芒还是比较刺眼的,看了一会儿在看向远方,他感觉有些看不清楚,视角中白茫茫的,用右手轻轻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眶,世界还是那么模糊,再揉揉,慢慢的世界再次清晰倒印在孟浪的眼眸中。
孟浪轻盈的迈出步伐,默默感受每个踱步,每一步都是铿锵有力,他打眼看了一眼路边的小吃摊,闻着淡淡的香气,喉咙自主的蠕动起来,肚子咕噜噜地喊出声来。
“迅哥来二十串羊肉串,两个鸡腿,多来点孜然和辣,全部打包带走,”孟浪说话断断续续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他直勾勾的看着黝黑且现粗犷的老板。
孟浪没有转头,飘忽的眼神撇了一眼黑压压挤满的餐桌,随口说了一句:“哟,今天生意真不错,马上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小浪来了,稍等,嗨,生意也就那样,主要还是现在摊位比之前多了,有了更多的选择了,自然会引来更多的顾客,也是沾了大家的光。”老板爽利的回答道,面上的笑容一直都没褪去。
“小浪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你看看你黑眼圈那么重,眼袋也是,怎么整的有气无力的,等一下哥给你烤了两个大腰子补补,”老板盯着孟浪的略显疲惫的面庞,担忧的说道。
“这两个大腰子,是哥特意给你准备了的,别给钱了,要是给钱你下次就别来了,听到没?”看着孟浪拿着手机,对准条码,正准备付钱的时候,老板故作严肃。
孟浪有些愣神,不可置信的看了老板一眼,淡淡了笑了笑。
老板还在忙碌的时候,就听见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支付宝到账七十元。”老板听到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充盈了,又瞟了孟浪一眼,眼神里就露出孟浪的赞许,懂事,手上的活计也没落下,炸烤串的动作比刚才又快了几分。
老板把烤好的串,规整的打包到一个白色塑料袋中,看着不严实,又给烤串套了个塑料袋,虽然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但是不可不免的被签子扎破,随后老板叮嘱道:“小浪,趁热吃,一会儿凉了,”说着就递了过来。
“放心,凉不了,还没到家手中的东西就不见了。”孟浪说着,从老板手中接过鼓鼓囊囊的烧烤,还飒然的笑了笑,挥了挥手和老板告别。
孟浪在稍显暗黄的路灯的陪伴下,向着家中晃悠,不时挠挠头,轻轻捋一下眉目,在右眼眉毛中间再也长不出来了地方,稍稍停顿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不过闻到烧烤的诱人的味道,其他的东西只能靠边站。
一根烤串不过瘾,直接两根一起来,细密的油渍紧贴孟浪嘴角,“吸溜,吸溜”有点辣了,久违的满足感洋溢在他的脸上,很快,烧烤就被那饕餮大嘴吃完了,舒服的打着饱嗝,随手就把垃圾投进垃圾箱里。
那忧郁的心情确实被这一顿烧烤给抚平了不少,向家中迈出的脚步不在那么踌躇,孟浪狭窄的电梯间,瞅了瞅电梯间里有些发黑的电梯按钮,按在了标着10的按钮上。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再进入,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了,一层一层地上升,通过缝隙,可以看到每一层都有耀目的灯光从缝隙透过来,电梯还没停稳电梯门就打开了,清晰可见那电梯间还在悄悄挪移。
电梯停稳了,孟浪转角就来到家门口,手指一放门开了,屋内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光源,随手打开开关,关上门。
孟浪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正准备洗脸的时候,水管中一点水都没滴落,他用手拨了几下水管,看来停水了,刚要关掉阀门,此时的灯却忽明忽暗,水从水龙头中冒出。
水刚冒出来的时候,孟浪感觉刺骨的寒意漫出来,像极了一个人,在寒冷的冬季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没有遮蔽的交差路口,这股寒意从皮肤渗透到骨头,在蔓延到心脏。
此刻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没有一丝声音,那怕流水打在水池壁也依然如此,孟浪弓着腰,双手扶着水池,缓缓抬起头来,趁着微弱的灯光,朦胧间可以看到一张脸。
脸上密密麻麻的虫坑,不,确切的说是鱼啃了,坑洼中隐隐有血丝从嫩肉中渗透出来,嫩肉上还插着几根细齿。
孟浪已经全身僵持,隐隐还有些无意识的打摆,想逃但是腿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直在发软,要不是有双臂支撑,恐怕已经瘫软在地。
正当孟浪打算不动声色的莫过头去的间隙,灯丝一路火花,“砰”的一声灯管直接炸裂,这一声给了死寂的环境一点声响,同时也把整个环境带入漆黑的深渊,水管中的水恍若活了一样缠绕着他的脖子,一头栽进水池中。
趁着月色可以看见,孟浪的左臂骨骼暴露在外面了,刚才的挣扎力气太大致使其左臂骨骼崩了,血喷了出来,还没等其发出惨叫,整个头颅已经浸没在水中,水像一个吸盘包裹着整个头颅严丝合缝。
孟浪用现在还能活动的右臂强硬的挣开活水,一秒,两秒,三秒,又一声响,额头也开始冒起了鲜红,现在怎么用右手支撑起来都仅仅使头离水池一寸,头又被狰狞恶鬼薅着头发往活水里塞,“咕咕噜噜,咕咕噜噜”孟浪呛了几口水,喉咙也被鬼手瓷实的掐着,孟浪脖颈的皮肤紫红紫红的,呼吸对此时的他来说都是奢侈,一种极致的痛苦油然而生。
一秒,两秒,三秒,孟浪不得不放弃,意识开始慢慢消散,脑海中回荡着,是谁,在哪,再到后来完全不知道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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