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所有的攀登都值得赞美
晚上和儿子约好，第二天去爬山。早上，起来的时候，却觉得浑身乏力，眼睛也睁不开。人，有时候真是奇怪，今天本来应该是上班时间，早上五点就应该起来做饭的，今天早上休息，睡到了六点，起来却还困得很。去，还是不去，我踌躇了一阵儿，还是决定要出去走走。去叫儿子，儿子变卦了，睡眼惺忪地说：“我不去了，再睡一会，就起来刷作业，你自己去吧。”
好吧，我自己去吧。找到背包，拿上空桶。我出了门。楼角春晓，小区里的一棵树上已是一片绚烂。春天来了，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拒绝春天的邀请，草翠花开，小区里的大妈们也早早地开始扭起来。
出小区向北走，一路上，原来的枯枝败叶已经被嫩嫩的、翠绿的新叶替代。树是沉默的，行人也是沉默的。我自己随意地走着，随意地看着，一只小白狗也许要回家，正好与我同行，在我身后走走停停。我回头唤了他几声，他看了看我，反而不走了。我继续走自己的，它又悄悄地跟了上来。
02
所有的远方都值得期待
走着，走着，再回头看时，那只小狗已经不见了影踪。走到路口，几栋别墅映入眼帘，其中一栋正在装修，富丽堂皇已经初现，装修垃圾却还堆在门前。还有两栋，不知道有没有主人，不过他们现在的主人是一群群欢呼的鸟雀。它们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对对，一群群在屋里欢乐的叫着，闹着，呼朋引伴，卖弄歌喉。
继续走，还是熟悉的路，熟悉的树。路边几株桃花正开得热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一树树的繁华终会落尽，此刻，它们却不管不顾，开得那样热烈，那样高兴，那样尽兴。
渐渐，人声遥相呼应，远远地看到了山道上人影绰绰。到了泰山了。我跟随着上山的人流，一起走着。卞之琳在《断章》中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登山，山是风景，登山的人亦是一道风景。
年年岁岁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来看山，也来看人。路边一队橘红色和天蓝色，正在整队。哦！他们是可爱可敬的消防兵。队长几个简单的口令之后，两队人马开始快速行动。他们一个个都是二十几岁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大姑娘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在心里默默为他们祝福。希望，今天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让他们只在山上吹吹山风，看看山景。
和我一同目送的还有一哥们，他甚至拿出手机为他们拍了照。我知道，他一定也有同样的祝福在心中。
“不容易呀！都还是孩子。”这哥们主动和我搭话，一脸郑重。
“是呀！真不易，这几天怪紧张。”
“恩，是呀，春上，天干物燥，你看这一丛丛的黄草，一点儿火星子，就是大事儿。”
……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着。走了不一会儿，那哥们说：“不行，出汗了，你走的快，你先走吧，我慢慢走。”
黑塞说：“人生十分孤独。没有一个人能读懂另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很孤独。”短暂的交流之后，我又开始独行。
岁月
进入登山的正道，人声鼎沸，走到斗母宫的时候，上山的下山的，都人潮涌动。此时，下山的比上山的人更多一些，不知道这时候下山的游客们昨夜今晓看到了什么样的风景。也许，他们的朋友圈里已经有了一张张绮丽的图片，引来点赞无数了吧。最美的风景，总是在朋友圈。
来到经石峪，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人生总是充满选择。我想起了《爱丽丝梦游仙境》爱丽丝和猫咪的对话：
“我应该走哪一条路？”
“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
“那你走哪条都一样。”
去经石峪取了水接着回家，还是继续攀登，走到中天门，回来再取水？片刻思考之后，我决定继续向上。虽然，今天整个人疲乏的很，走到这里两条腿已经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继续走，继续走，仿佛我再一次听到了大山的召唤。一边走，一边看山，看人。山道两旁，古木参天，河道枯竭，杂花缤纷。最美的是路边一棵梨树，“风前香软，春在梨花。”引得一众游客纷纷树下合影留念，看着那树、那人，我不禁吟咏起三毛在《如果有来生》中的名句：“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荫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不知道，那几个拍照的美女，能不能“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3
说到拍照，不禁想起以前登山的时候，每个人得胸前都有一块或大或小的“砖头”。早些时候，是用胶卷的相机，那时候，中国的乐凯胶卷大行其道，日本的著名品牌富士或者美国的柯达，更是很多人登山拍照爱好者的必备。山道上，也比现在热闹，租相机的、卖胶卷的，“拍照立等可取”的，一家家店面接连不断，一直延伸到山巅。可是现在，这些店都已经消失不见。后来，数码相机风生水起，成为登山必备神器，我曾经就买了一台三星的数码相机，可是没来得及登山拍几张照片，手机就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数码相机拍在了沙滩上。现在，登山的人，除了玩单反的少数人，几乎没有人胸前在挂着一台相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成了现在所有人的生活常态。
一路攀爬，终于到达中天门。山风冷冽起来，四处看看，大衣与短裤齐飞，蛮腰共羽绒一色，极目远眺，“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杜甫的诗句浮现在脑海。
极
目
登山何必要登巅，不如转身就下山。刚走几个台阶，儿子的电话来了。
“爸爸，走到哪里了？什么时间回来？”
“到中天门了。还得一两个小时吧？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问问。注意安全，没事儿，慢点啊，不着急。”
“你干么呢？”
“我写作业呢，做完了一科了，在做数学。”
“哦！你也沉住气，别着急啊！”
……
挂掉电话，一路走到罗汉崖，灌满一桶清泉，我感觉肩上重起来。《Vianan》中说：“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生活从来都是不易，如果你觉得容易，那肯定是有人替你承担了属于你的那份责任。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是呀，每个人的肩上都有沉甸甸的责任，有些责任，无人可以替你分担，只能自己负重前行，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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