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树,白兔在游玩
浆儿浆儿看不见,船上也没帆
飘呀飘呀,飘向西天
渡过那条银河水,走向云彩国
走过那个云彩国,再向哪儿去
在那遥远的地方,闪着金光
晨星是灯塔,照呀照得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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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回家的路
由于在市里上学,只有寒暑假的时候会去看望外公外婆,回家的路途异常“艰辛”。公交站点是在一个离市中心很远的一个偏僻的空地上,里面停放着去各个镇上的大巴车。道路两旁是卖小吃的小贩,有米粑粑,应季的水果,冒着热气的包子馒头外加各种小炒店,要数我最中意就是炸洋芋,小小的洋芋放在锅里一炸,盛起来后放入自家酥的干辣椒、芝麻、海椒面、鱼腥草、香菜等其它辅助调料,香气扑鼻,吃上这一份才算是开启了“回家战役”。回乡的大巴车车次是不固定的,站点候车室也早已破烂不堪了,里面坐着的大都是带着大包小包从外地打工赶回来的人,神色疲惫。学生都选择在大巴车前等,等待是漫长的,还好会遇上很多同学,小学的、初中的,得以消磨等待的时光。凡是来了回乡的车,就看见人群一顺的追赶车,还没等进站,已经围上了一大群人,车门一开,大家就往上挤,有的甚至直接从车窗里翻,先进去的占位,好多挤不上的往往又得继续等,而我则总是属于那批“挤不上”的人。即使上车了,也还得等待,车里面没有空调,冬天还好,夏天就难受了,炎热拥挤,最盼望的事就是想要快点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带来清爽的凉风。回家路上学生大都是戴着耳机沉默不语,大人们则开始活跃起来,讲着大情小事。
到达镇上,我还得坐车,再走一段山路,才能到家。每每下车就会看见外公抽着旱烟在公交停靠点等待,见车子开来就起身掐掉旱烟向车门前走,见我第一句话就会问“吃饭了没?”,我就对他笑笑又摇摇头。外公平常走路很快,为了和我保持适当的距离,就故意背着手左瞧瞧又看看放慢速度,殊不知,小老头的目的早就被我发现。 翻过了被换作“狗屎梁”的坡,静默的一路就会忽的被狗吠与人声打破。我看见外婆从庭院出来,我大声喊了一声“外婆”,并向上挥舞手臂,我这一喊可就热闹了,村里的小孩都出来了,表弟表妹从家门窜出一边呼喊着“大姐姐”一边向我跑来,我看着袅袅升起的炊烟,戴着草帽扛着锄头沿着田沿行走归家的人儿,奔跑中嬉笑大闹的小孩,外公前行佝偻着的背影,意识忽的飘远。
(二)村庄里的人
村名换作“洞溪村”,名字具体来由听大人们说,在村与村的分界处,有一条小溪,叫“洞边”,那里的水即使是在夏天也是冰凉的,把刚摘的黄瓜和西红柿放在水里洗一洗,咬上一口,甘甜可口。洞溪村有几个队,年轻人都外出务工,家里就剩下老人和小孩。我们队房屋比较集中,所以相对而言比较热闹一点。大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们主要的娱乐活动就是下河捉螃蟹,山坡上捡柴,用口袋做风筝在田野上奔跑,比赛谁能爬上村里最大的那棵大李子树,玩捉迷藏,瞒着大人跟着放羊的叔叔去布满荆棘的高山,他告诉我们,这山里的这个洞是以前咱们祖先为了躲避日本人发现的,旁边有一个换作“干洞”的地方,说是里面住了神仙,晚上趁大人在庭院乘凉闲聊的期间,小孩就去捕猎萤火虫,年纪稍大的就带着竹篓去田间抓鳝鱼和泥鳅,运气好的话会抓半篓,但有的时候只能抓几条,即使收获无几,他们仍乐此不疲。外公家有一个大喇叭,每当吃完午饭外公总是要放上几首,大都是一些民歌和革命歌曲,而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被换作《窗外》的一首歌,但出现的频率很少,只记得那时的我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上飘逝的白云,微风拂过,偶有蝉鸣从歌声缝隙中混入,合着歌声与整个村庄陷入沉沉的午休时间。
(三)外公与外婆
两人相识是在外婆母亲的葬礼上,随我们那的葬礼习俗,必须有人吹唢呐和打锣鼓为逝人送别,外公年轻时候倒是有吹唢呐的本领,那一年外婆20,外公19,到了婚嫁年龄,自然而然被长辈撮合到一起。外公家穷,提亲时候的肉和面都是曾祖父找邻居家借的。外婆娘家倒是没有嫌弃,就这样外婆从镇上嫁到了村子里。两人刚开始当过赤脚医生,但为了方便照顾,就在家里用木板搭了一个柜子,把常见必须药盛放到上面,给人看病输液。村子太穷,没有商店,倒是有了第一个“诊所”, 后来外公当了村主任,外婆既要干农活又要照顾孩子,“诊所”就关闭了。
每逢外公去镇上开会,一过傍晚,外婆总会在干活的时候向大路上望一望,待大路上有微弱的手电筒灯光出现,她便进厨房热菜去,记得有一次夜已过深,外公还未回,外婆就打算去找外公,正准备出门时,就听着狗吠声愈来愈大,原来是外公喝了酒又没带电筒,就这样摸黑回来的,那一次好像是外公自己热的饭。
随着子女都外出打工,整个村子变得沉寂,“我”的出现倒是给外公外婆的生活增添了乐趣,那个时候我的母亲从上海带回了一台黑白电视机,每到晚上七点,屋子里到处挤满了人,无畏蚊子的叮咬,大家仍聚精会神盯着电视屏幕。停电则就成为那时候的大灾难,大家就只有坐在院子预测剧情走向。后来村里又安上了电话,黑白电视机换成了彩色电视机,家里又多了表弟表妹,他们操完子女的心,又开始养育孙子辈。两人在这个小山村生活了五十年,有过争吵,也有甜蜜,更多的是平淡,外公总是说是他一直让着外婆,外婆也说是她一直包容外公 ,我想是在外婆想要叫我拿东西的时候,会把我母亲、大舅、小舅的名字都叫上一遍,然后自己就嘲笑起自己来的时候,意识到他们在变老,我们在长大,生命是一个轮回,我想生活也不无例外吧!
(四)来宝的故事
来宝能留下来,全靠我们的哀求。它是一条被人遗弃的小狗,见它可怜,外婆才答应留下它。小狗刚开始很是怕人,到处躲着人,外婆给小狗在门口搭了一个窝,为了换着方便,外公给它起了一个名字,换作“来宝”,来宝与我们熟识后就不愿呆在自己的窝,每当我们关上大门准备睡觉的时候,就能听见它就用前爪挠着门的动静。来宝慢慢的活跃起来,喜欢招惹家里的老猫咪,打不过就跑;叼走别人家的小鸡却幸灾乐祸的看着别家的老狗被训。老狗抢了它的饭,它会很生气的去反吃回来,直至现在那条老狗出现在家门前,它就汪汪的叫。
等寒假回来的时候来宝毛发也已褪色成灰色,身材变得高大起来,颈上还戴个铃铛,为了防止他咬伤路人,外公用绳子把他拴在窝里,活动范围差不多一米之内,我到家时换它名字,一步一步的向它靠近,在等到它所及范围内,一下扑在了我的身上,我用手拍拍它的脑门,不错它还记得我。冬天的风很刺骨,我给来宝的窝多加了几件棉衣,切肉的时候总会偷偷给它几块,不同以前,来宝没有了自由,却更渴望自由。它被栓的地方与家门口有一个拐角的墙,每当我出现在拐角的墙边,来宝高兴的会跳起来,每当我消失在拐角处,它的双目就紧紧盯着我,努力的昂着身躯,冷冽的风吹着它的毛发,双目因为冬风变得越发湿润。太久的孤寂与限制,让来宝变得更加依恋,我便更加心疼它。对于来宝来说那样能自由越过墙的日子是不会再有。
回校的前一天晚上,因为要赶早班车,大家很早便睡下了。似乎是要下雪的气象,我听见狂风卷积树叶沙沙作响声,隔壁房间传来外公打呼声并没有向以往让我安心,来宝似乎知道我明天要离开一样,它的叫声跨过猛烈的冬风、冷冽的空气传到我的耳朵里,扰乱我入睡的思绪。第二天我早早起了床,打开门,一阵寒意扑面而来,我看见来宝气喘吁吁的蹲坐在门口,像是一只受了伤的豹子,颈上是断裂的铁链,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就像我即将要消失拐角般一样,刺的我眼睛生疼,我换它来宝,它慢慢的向我走来,蹲坐在我的脚边,也许是太累了,它竟睡着了,我蹲下身,一如既往的轻扶它的头部。换它进屋,它没有反应,我拉着它进去,它又灰溜溜的跑了出来,我可怜的来宝,是太久的束缚让你胆怯,还是你早已习惯一米的生活。 挣断铁链的代价是一条更粗的铁链困着它,来宝发了疯的大叫,戴着的那个铃铛越发做响,安静的村庄忽的沸腾起来,锅盆碗盏隐隐做响,炊烟徐徐升起,孩子的哭闹,大人的宽慰,鸟儿起床出去觅食,月牙的光亮渐渐褪去。
后来通往洞溪村的那条陡峭山路已然变成了平滑光洁的柏油马路,我们回家变得方便了,那条我们一起捉螃蟹的小河已被修路的废石所覆盖,老猫咪也不在了,家家都有了彩色电视机和手机,家里好像多了很多东西,但是我记忆中甘甜的味道却慢慢的消逝。年迈的老人把一代又一代的孩子扶养,长大,最后离别。然而他们离不开这里,这里也仅剩他们了。最后陪伴他们的或许只有这一条宽宽的柏油马路以及再也没有人去在意的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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