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无缘无故的悲喜,只有潜移默化的伤痛。
——题记
他说,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一直都被“自诩”的优秀牵绊着,我需要挣脱,需要自由,需要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活。我知道他世界里的苦楚,无论是深入骨髓的忧伤,还是无力抗衡的施加。他的一切我都能够感知,我想,当你能够看懂一个人内心世界里的喜怒哀乐时,你的情绪也终归是会有所牵引的吧。
自小,我便与他相识,年纪相仿的我们一直在同一个班级,儿时的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每天都沉浸在欢声笑语的氛围里。在上高中之前,我们都是形影不离的伙伴。他住在我家房前,明明比我晚出生一个月,却总喜欢叫我妹妹,宽宏大量的我总懒得跟他计较,说实话,在学校里,他总护着我,确实是有大哥风范的,我享受着他的宠溺与疼爱,也像个懂事的妹妹般安安静静的跟在他屁股后边,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伙伴,最起码在上高中之前是这样的。
我一直都很纳闷,一个彬彬有礼,善解人意的男孩怎么会有一个蛮不讲理,专横霸道的母亲。他的性情与他妈妈是截然相反的,他沉稳内敛,他妈妈嚣张跋扈。他十分低调,她妈妈高调十分,他是个努力向上的孩子,而他妈妈,总喜欢拿他当炫耀的资本,在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轻易将他推到风口浪尖。
农村人有着普遍的生活模式,一般情况下,家里的顶梁柱会出去打工,家里留下女人跟孩子,从小,父亲在家里出现的频率是很低的。我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因为从幼时起 ,我们就懂得生活的艰辛与不易,也早已习惯了这般父爱的缺失。
闲暇时光,村里人会聚在一起打打牌,唠唠嗑,这是习以为常的打发时间的方式。而这,对他来说,便是噩梦般的存在。每次村里人聊天时,他妈妈都会夸他,甚至是,贬低别人家的孩子。诚然,这样的聊天方式是容易让人厌恶的,每个孩子都是家长眼中的至宝,家长可以说自己的孩子一无是处,但绝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孩子被贬的一文不值。他妈妈是村里有名的泼妇,买菜时,讨价还价,蛮不讲理,很多时候,超市的人都不愿做她的生意。他妈妈说话的分贝总是极高极高的,每天都扯着嗓子狂吼,生怕别人听不到她说话,生怕别人看不到她,就此将她忽视一般。
考试成绩下来了,他数学全班第一,语文英语全班第二,总成绩班级第二。握着手里的试卷,他纠结万分,他是不想让母亲知道考试成绩的,因为知道成绩后的母亲一定会“锦上添花”的夸大自己的成绩,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尴尬境地。
回到家里,母亲迫不及待翻他的书包,看着接近满分的成绩,母亲心满意足的笑着。下午,他考了全班第一的消息就在村里传开了,可明明,他的成绩只是全班第二,母亲在说话之前,从不考虑他的感受,就这样,他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甚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某某家孩子,总被他妈说的很优秀,其实很差劲的,总是厚颜无耻的夸夸其谈,也不嫌丢人。考了第二非说考了第一,还说咱家孩子笨的跟猪一样,真是可笑。”这样的蜚语数见不鲜,母亲总是习惯拿他当炫耀的资本,却从未考虑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人言可畏的世界最怕的就是七嘴八舌的嘲讽,他有口难辩,不知不觉陷入说不清道不明的境地之中,在别人眼里,他是虚伪的化身,总将自己夸得上天入地。诚然,飞的越高摔的越惨,越是看热闹的群众,因为站在人群里,反而相安无事。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所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渐渐地,他害怕上街,害怕面对别人嘲讽的口气与颇有深意的眼光。他曾抗拒过,希望母亲能体谅自己的处境,别总让自己步入尴尬的雷区,但母亲从来都没认真听过他的想法。在母亲面前,他是无能为力的,他该如何挣脱这源于炫耀的枷锁,现实告诉他,他是无可奈何的。
之后,他的性情有所改变,原本沉默的男孩变的更加沉默,只偶尔,他会跟我坐下来聊聊天,说说话,开几句玩笑。他说,这样的生活让他疲惫不堪,他好想逃离,好想流浪。后来,他的学习成绩有所下降,原本可以考上重点高中的他,只念了普通的高中。升入高中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说话的机会也少了。
高考那年,预计评分,我的分数比粗略估分超出60分,低起点总能让你收获意外之喜,当喜出望外的我规划着上哪所大学时,妈妈告诉了我一个消息,原本宣称能考上一本的他,连三本分数线都没达到,这件事,让他抬不起头来,人们都在笑话他。当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妈妈,他所有的烦恼与惆怅都是被他妈妈所赐。那之后的很长时间,我们都不曾联系,只是,偶尔回家能听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据说,他没有补习,念了不怎么样的专科,学校离家也很远很远,远到不是放长假,根本来不及回家。我想,他是在尝试着逃离吧。我想,终有一天,他是可以逃离的吧。
炫耀的枷锁,便是厌恶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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