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家

作者: YOUNG杨鹏 | 来源:发表于2019-04-16 17:58 被阅读270次

            出租房的里夜也很静,除了楼下住户的狗时不时的在狂吠以外,就剩卧室窗外的窗帘被风肆意的吹得哗哗作响。

          风,没有形态,却让窗帘为它表达,仿佛是在催促我离开,这儿不适合你。


          出来创业半年多了,父亲给予支持的资金和存款已所剩无几,面对接踵而至生活的压力,接下来该怎么办成了目前的当务之急,可再急,人也总得有个方向啊,我承认,我迷茫了,在百感交集之时,想起了远在农村的他们,外公外婆。

            外婆接起电话的第一句就问道:“孩子,你还好吗?听你妈说你工作忙,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我擦了擦眼泪,回到:“我没事儿,就是想你们了”。  “我们很好,你别惦记我们,别分心,好好干你的事业,有时间再来看我们”。我说“好”。…

            我知道不是我惦记他们,而是他们在惦记着我。转念一想,过两天就清明节了,趁着这段时间没人搭理我,我显得没那么重要的时候,索性随性而至吧,收拾收拾行李回去看看他们。

            外公外婆住的地方,在离县城有50公里的山里,虽说区区50公里,崎岖蜿蜒的山路总能将人的这份思念延长再延长些。我先到的县城,第二天才去的外婆家,没提前告诉他们,可他们还是拄着拐棍等在了村口,想必是母亲告诉的他们。我把在镇上买的一些生活用品从车上搬了下来,虽说这几年贵州村村通公路,可外婆的房子离村里还得步行20分钟的山路,像是与世隔绝的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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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外婆帮我拎了些东西,路上,他俩佝偻着身体缓缓的走在前面,外公的膝盖的风湿越加严重了,外婆的背也拱了许多,还时不时回过头看看我,恍然间才发现他们老了这么多,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一边关心着问我工作和感情上的事儿,一边又责怪我乱花掉“这么多钱”,我没应,想着“这么多钱”能买的东西竟能让他们用上小半年,可这要是回到城里还不够一顿酒钱,想到这儿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转眼到家了,院里的柴火依然整齐的堆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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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塑料管里冒出的山泉水还在哗哗的流,我手捧着喝了两口,满意的擦了擦嘴角,躺在外公的椅子上,观察着周围的熟悉的这一切,那条老得没了牙的白狗,还依然摇着尾巴,像是在说,嘿,我还记得你,没忘。老母鸡和老母鸭各自带着孩子分开了,像是两个刚刚开了个“育儿心得交流会”的母亲,一队去了橘子树下,一队去了后阳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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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圈里的猪探出头,也来凑凑热闹,兴许外婆高兴给它扔点猪菜吃,满满一幅春天的样子,好是安逸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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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外婆炖的土鸡,算是吃晌午,告诉外公外婆有些困,于是上了阁楼眯会儿,中途隐隐约约的听到两三次外婆叫我,可睡得实在太甜硬是没有醒。醒来已是晚上11点了,外公外婆早就睡了,农村里夜总是来得很早,农村的人一般在晚上八九点就关了灯,为了明天的庄稼地儿总得赞足了劲儿。我蹑手蹑脚的下了楼,木质结构的房屋弄出一点动静,都能让整个屋子的人听见,我不想惊扰到他们。

            月光透过树梢,将院子照得个通透,点了支烟,思绪像是这烟,从嘴了出来,无声无息地飘浮。这夜晚,多静啊,或许是太累,又或是太凉,所有的事物都闭上了嘴,山想山的心事,我想我的心事,就连那最藏不住话的水,在这样的夜晚也噤了声,默默的流,任由我万千的思绪满天飞,也互不相扰。

          打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我奶奶,爷爷在我2岁时也去世了,我基本上是在外婆家长大的。那时,父母是乡村教师,在离外婆家步行一小时的另一个村庄教书,那儿有所完小(完整的小学,一至六年级都有),周围村庄的小孩都在那儿上学,父母工作忙,所以把我交给外公外婆照看,直至我5岁。

            早些年,外公外婆就把房子从村里搬到了半山腰,周围全是大山,屋前屋后是自家的水田,是外公跟村里的农民换的,虽是以大换小,想着方便也就没那么多计较。田里种上稻谷,养了不少鲤鱼,在屋里还时不时能听到大鲤鱼在水里觅食造出的动静。房屋的两旁一面是条小水沟,不大,宽的地方也就一米左右,是浇灌稻田用的,水沟里的小水塘,小时候我早就摸了个遍,尽抓了一些小泥鳅,小虾,小乌鳢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小鱼来养,外婆总是有无数的玻璃罐给我,我把它们养在里面,种上一些水草,放在阁楼里的窗台上,可好看了。另一面则是外公给外婆围设的菜园子,里面有各种蔬菜水果草药,还有一片竹林,儿时没少在里面闹腾。为了能给他二老“帮忙”,一会儿踏了外婆种的菜苗,拔了外婆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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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劈了外公的果树,漆树当柴火…,完事儿还得让他们一个劲儿夸夸我,要不以后不干了,现在想来真让人头疼,没少糟践庄稼,可他们从没生气,一脸骄傲的抱着我,逢人便说我长大了,能给他们帮农活了。

            回过神来,看着这周围的山,它也看着我,但它对我应该是充满悲悯,我20年来的记忆于它而言,如白驹过隙,它眼睛一闭我出生了,它再睁开眼,我20多了,只怕它再一睁眼,我就白了头,所以现在它对我不屑一顾。打从小我就穿梭在这山林里玩耍,那时它就想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一些秘密,可那时听不懂,也听不大明白,只记得小学的校服上印着“走出大山”四字,所以总想远离这山,这水,所以我急着翻山越岭,急着毕业,急着挣钱供房,急着娶妻生子,急着从村里到县里,从县里到市里,从市里到省城里,领略一路风光,收纳了无数的秘密,直到看到那个行囊里装着无数秘密的少年站在繁华的十字路口,想到两位老人在这山里从风华正茂到步履蹒跚时,才明白,它那时就想告诉我,一切顺其自然。事儿一件件的做,把能做的事儿做好,诸事别急,风吹枯叶落,落叶生肥土,肥土丰香果,孜孜不倦,不紧不慢。它还想告诉我,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错喜欢;政入万山围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

            回过头来,看着我出发的地方,山,依然静默,水,依旧流淌,我感到心安。只是怕,当它再次睁开眼,会不会犯了迷糊来问我,你到底是你,还是你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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