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时候,琼瑶的言情小说很火,可我却一贯不喜欢阅读小说,而在发的一本读物中“有幸”拜读了她的另类作品——一篇散文——《山的呼唤》。简略赏阅了一番,体味不够多,也许是水平有限,只是心中默默感叹:我家这自然没有土山土包,倒有一条条土沟。不知为何,时至今日七年已过,大概初中少有的读物中也只有让它给我记住了——大概要归功于当初无聊的感叹和无知的向往吧!
啊,从小居住在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哪会有突起的山丘啊。幸亏小时候想的不长远,整日地上墙下沟也玩得快乐痛快,傻乎乎地来回乱窜,内心也说不上充裕满足,却不晓得小孩子们“野”的程度:在土堆里打滚,到园林里用幼嫩的小手扯些直立挺拔的树干玩,爬到家中墙头上骑在墙头上……一天下来,矮小的身躯总要成了土蛋,偶尔裤裆也要露出几孔肉眼。
也许是小孩个头矮小的缘故,玩累了或是哭鼻子后的我们,总要在傍晚时分几个灰里灰气的小伙伴溜到南面场地的一排木架下。因为看不到远方的事物,每次试图想望远休息,光滑的脊梁上却不客气迪留下一溜密密麻麻的红色血斑。现在回想起来,脚板踩着腐烂而松软的麦秸,掂脚远望,总是望见有巍巍青山;还有温馨的霞光映在脸庞上,微微发着光亮,在雨后的夕阳更热烈,太阳就缓缓隐藏到了山的背后。
那藏太阳的青山不知有多遥远,反正至少我是没法抵达的,后来索性打听才晓得它有“尧王山”这名号,也没太在意,不过在心中我一直喊它“西山”。夕阳西落的时候,还故意调皮——和我们一样耍着玩性,用最后一道光辉把太阳身旁的西山映射出今日仅剩的一个“靓照”。西山单薄的山体显现出了它的光秃秃,全身披着碧绿,然而山上没有草木;似乎很是陡峭的山腰处也裸露出炸山后山岩那特有的天然纯白。
不知多少个夜晚过去了,我就自作主张把它拉进了我的身旁,如同做梦一般。于是,小学时某年的清明节,正在放学路上玩耍的我,竟无意中清晰瞥见了山头有上升的烟火和蠕动的人影,像是在悼念亡者。我是透过路旁一片长而窄窄的杨树林瞅见的,一切是那样明朗透彻,就像是水中嬉戏的鱼儿,它们在清澈见底的水中一举一动都分外明朗地显现在人们面前。我自私地想,别人是不会望见的,山就靠在我的身边;即使有人看见,我也算是第一发现者!
然而,它又在某天远离了我。一个大好大好的晴天,天山没有白云只有涂满的蓝色。西山它悄悄走近了我,但我却没有感觉到。我一仰头观望,我惊愕了:它就在西边约一里处小河的对岸,它应该是一位沉默的老者在静静等候自己儿孙的归来。所有的一切突然恍惚间降临到了我眼前:明晰的条理起伏在山体上,山体的碧绿在阳光的抚摸照耀下显得尤其鲜艳,巨大的山体高高巍峨屹立在眼前。我用尽眼力去爱抚山体,它却走了,走得悄无声息。我象夸父逐日一样拼命地追赶,每走几步它却后退几步。我十分疑惑不解,它在躲着我哩。我静心坐下,仰着头不住地盼望,而西山却迷失在无际的白色中。
我常常问母亲山是怎么来的,她只是笑着说山是从地里“冒”出来的。年幼的我十分惊讶又非常困惑。惊讶的是原来那山里也象我家一样曾是一片开阔平地,困惑的是某天谁家的地里冒出石头来,不就没地可种了。我就总是留意谁家的地裂出石头堆成山头,可一直没观察到,而山倒是多次从我的梦里“冒”出。在梦里总想对着山大喊:
山啊,你在远方还是在近处啊?什么时候你才能安定下来不再忽隐忽现和我捉迷藏呢?——没有人能回答我。也许又不是梦,是我在闲暇时对我的西山幻想,而这喊声却始终在我的耳畔回响,似乎是山谷某只鸟儿的啼叫声,在山的怀抱里游荡不绝。
山对于我的情怀,是幼小的心灵无法估量的,而对于山的呼喊也永远在脑际挥散不掉。
也正是因为在平原,我才会天天能明晰地远望青山,却始终无法靠近。待到长大的我果真攀上一座山峰时,心中不免生出一分豪迈,却失去了童年时对西山那种神秘奇特的渴望。
也正是因为年幼我才会更加努力在晚上极目远望远方的山川,却永远无法在梦中看清它的身影。直到我焦急地梦醒后,更是愈加的心急——而那心底似有那山声声的呼唤在回响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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