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东北大地战事不断。刚崛起的满清势力，向明廷发动一次次进攻。明朝官员和士兵，在清军面前不堪一击。惨烈厮杀中，倒霉的还是当地百姓。无论谁取胜，都免不了一场浩劫。
战争中少不了杀戮，特别是遇到某些负隅顽抗的地方，清军会把攻城时受挫的怨气，全部撒在百姓身上。不过，有四类人清军是不杀的：一是皮匠，二是木匠，三是裁缝，四是戏子。看来满人还是比较重视有手艺的人，因为这些人是发展经济的基础。在被杀害的人中间，最多的是秀才。尤其是那些有明显反清复明言论的士人，他们会毫不手软、立即铲除，以保住胜利果实。
萨尔浒战役结束后，有个杨秀才被清军抓获。和他一通被抓的还有很多文人，尽管他们口中高喊反清的口号，但都一个个做了刀下之鬼。眼看，他将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屠刀高高抡起，很快就将落下。杨秀才大叫一声：“刀下留人。我不是秀才，是个戏子。”有个清军将领走到杨秀才面前，仔细端详一番，然后冲他大吼：“放屁！看你眉清目秀的样子，一定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是戏子？”杨秀才继续申辩：“我从7岁开始学戏，在关东一带唱戏近二十年。只是因为战乱，和戏班子走散了。被你们抓住前，我还在寻找班主。”另一位士卒说：“看你的衣着和走路的样子，分明不像是唱戏的，还敢嘴硬。”说着就要动手。到了这个份上，杨秀才只有死扛。他大叫冤枉，说：“身上穿的衣服是戏服，走路的姿势，也是平时练功时留下的习惯，怎么和文人、秀才扯上关系呢？说我是秀才，还不如说我是状元呢？
这些士兵被他的话打懵了，就让他当众唱一段。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一溜，一唱便知分晓。杨秀才马上拉开架势唱了起来，那手势、那眼神、那唱腔，有板有眼，赢得周围人一片掌声。他没说假话，士兵为他松绑。回望身后的断头台，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不禁想起很多年前的情形。那时候，他刚被父母送去私塾。有一天放学回来，遇到一个戏班子在路边唱戏。他越听越入迷，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回到家，他有空也会哼上几句。他的祖母是个戏迷，经常去戏园子听戏。他缠着祖母，要她带自己去戏园子。他对戏曲的兴趣，就这样一点点被调动起来。每天，他都会抽出点时间练练嗓子、试试功架。父母发觉后，呵斥他不务正业。那时，戏子的社会地位不高，读书入仕才是人人羡慕的金光大道。他放着圣贤之书不好好读，去学这些旁门左道，父母怎么会不生气？他只好偷着学、偷着练，唱戏的功力日渐增长。
没想到这个业余爱好，关键时刻却救了他的命。他赶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到僻静之处隐居起来。顺治后期，天下局势日趋稳定。他这才出来做官，甚至当上了松江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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