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家的地理位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演变成了村上这条街道的中心位置,为母亲的馒头铺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
母亲在家门口垒了一口小小的土灶,到赶集天,就把灶烧上,热上前一天做好的馒头,很多人赶集本来没什么事,所以总乐意来我家买上两个馒头,坐一起吹半天牛再走,走的时候再给家里人带上几个馒头。
母亲每天更忙了,家里的庄稼地一寸也没有少种,牲口喂得比以前更多,赶集前一天光蒸馒头就要蒸一天一夜,就这样,母亲似乎依然分身有术,又给馒头铺子折腾出了新成员:黄粑,泡粑,甜酒。
除了为赶集天准备馒头,有时候不赶集母亲也要蒸上半天馒头。街坊总会有人嘴馋,拿着白糖来家里叫母亲为其蒸上几锅白糖馒头(我家的馒头放的是糖精)。
母亲做的馒头确实非常好吃的,我从小吃到大,从没厌烦过。时至今日,我走过的大小城市算得上相当多了,到哪我都喜欢买馒头吃,天南海北的馒头,小到路边摊上的一元一个,大到高级饭店的奢侈馒头,我都吃过,可惜从没吃到过能与母亲做的馒头相匹敌的。
现在是速度时代,去超市买上一小袋面粉,不出半天就能做出馒头,我可能受母亲的影响,稍微讲究一点,会花更多时间做上两锅老面馒头,不管怎样做出的馒头,蓬松有余,Q弹不足,嚼劲完全没有。
母亲做的馒头,绵软Q弹,有一种弹牙的感觉,有嚼劲,有余香……在我的世界里至今没有人能超越。
唉呀,说好的写母亲的故事,一说到馒头,就写成了古今馒头的大PK。
话说回来,我们四个女儿和馒头不就是母亲的人生吗?
靠着母亲的馒头铺,我们的日子稍有起色,每年的腊月还能杀上一头两三百斤的大年猪,一成不变的包谷饭里也参了一半的大米,逢时过节吃的可是又香又白的大米饭。
最值得高兴的是小妹被罚的八百块钱总算拿清了。那群人最后一次风风火火来我家时,母亲拿出了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大叠钱,多是一毛两毛的钱,厚厚的一叠,刚好一百。
一百对我来说,是多得不能再多的钱,看母亲把钱递过去,我竟然有点骄傲起来,有一种自己是有钱人了的感觉。
当黑压压的一群人从我家转战到下家时,母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今天终于拿清了,以后做的馒头再也不是帮人家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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